碧秀忙打起帘子,周振威被看门的三、四个小厮架的架,扶的扶,歪斜摇晃的搀进房里,摆倒至拔步床上,众人方才大汗淋漓的松了口气。
玉翘忙笑道:“难为你们辛苦这一趟,这衣衫都湿透透的!”即让碧秀各赏了几百钱拿去吃酒。小厮晓得四奶奶貌美又心善,现又给了苦力钱,更是正眼也不敢看她,只连忙谢过,各领了钱去了。
这时老太君也遣人来问出了何事,怎如此大的动静?玉翘忙笑道:“姑爷在平王府酒吃的醉了!”又让碧秀去厨房端碗醒酒汤来,采芙几个已送来热水及肥皂棉巾。玉翘瞧夜色已深,即命她们回房歇息。
等房里终清静下来,玉翘这才吁了口气,她轻手蹑脚上了脚踏,慢慢坐在床沿边,默默看着周振威。
他像在酒缸中泡了三天三夜般!冲天的酒气似乎弥漫了整个屋子,虽她先前已大开了窗,可还是觉得鼻息处酒味撩绕。
说不怨不恼不委屈那是骗人的。
成婚两日,正是最最情热缱绻时分离,把她丢在这个陌生而暗潮涌动的深宅后院自生自灭,好容易日.日盼夜夜念把他盼念回来,他倒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宁愿喝的烂醉也不晓得早些归家,平日里说的那些甜蜜话儿都是骗人的,就她当了真!
玉翘咬了咬唇,周振威酒品不错,即便醉了,倒也不吵不闹,安静沉稳的躺在哪里,贲起的胸膛随呼吸粗浅,有节奏的上下起伏。而他却浓眉深锁,粗唇紧闭,虽是醉困,竟也满面愁郁,清冷的很。
这样的他,前一世玉翘在流春院见过。
那日,她例行给每院送热水,送至秦惜月房时,仅秋荷在,听说侯爷喝醉倒在床上,酒气满身。她便帮衬着秋荷,替侯爷脱去军靴及白袜、除去外袍及夹裤。
秋荷去拧热毛巾,侯爷倒底威猛壮硕,玉翘身子孱弱,挣扎着替他褪着中衣。离的近了,自然将他看的仔细,虽已权倾朝野,前程似锦,可此时他在醉意中沉沉睡着,神情却意外的冷峻阴黯,不自禁的,伸手想抚平他紧蹙的浓眉,却听身后秋荷喊着姑娘来了,她吓得一缩手,急急站直回身,撞在架子床月洞门上,秦惜月的目光如针,刺的人生疼。
照理说来,这竟是第二次替他更衣洗漱呢!她是他的娘子,如今不用惊慌畏惧,更没秦惜月刺目,可她,也无半点愉悦。
轻叹口气,玉翘重复着前一世做的,替他去鞋理袜,褪去夹裤,脱去衣袍时,却见他左手掌攥握着某物,竟是不放。好奇的去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却见破皮、血渍凝黑的宽厚掌心,躺着一枚染血的簪子。
是云脚珍珠卷须簪!行宫夜宴时,坐身旁的边晓曼发上就插戴着这个,现京城正流行这种式样,玉翘也是个爱美的,瞧着别致,便从她发中取下细看。
周振威定是瞧见了!所以买回来讨她欢喜!
玉翘眼眸潮乎乎的看着他,半晌,忍不得弯起粉唇儿,靥态甜稠的似要淌出蜜来,心里起的嗔怨委屈此时也没了影,活泼泼的替他散了发,又将衣袍褪了,想想索性将他里衣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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