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也未可知。
他要求不高,有个巡抚做做便足矣,想着那耗费半生精力财力所建的巡抚抚衙,却被旁人安逸享乐,这心便血淋淋的痛。
这周大人他除之为快,怎会替他美什么言,一个粗鲁将军出身,果然无甚么头脑。
目光睥倪的瞧他傲气尽褪,俯低做小的替他斟酒,面上得意洋洋,冯起峰哼声道:“大人晓得我同左相交好,又给予此次上京机会,自是不会忘记这番薄情。”
连在下、下官的谦礼都已不用,还薄情!
周振威眼中鄙夷杂着戾气一晃而过,淡淡举杯吃酒,冷看一众商贾同他觥筹交错,贺着恭喜。
忽儿扯了扯嘴角,微笑道:“晓是冯大人欢喜小凤春唱的那曲凤求凰,前派人至庆春院去请,却是不给本院面子,死活请不来,一个花魁怎这般娇气。”
但凡说到妓馆娼楼,男人便似寻到共同爱好,彼此瞬间情谊拉近,气氛热闹弥漫。
李丝丞绸布庄庄主李生材放下酒碗,低声道:“周大人还不知么?庆春院不是不肯放人,是小凤春已失踪数日!”
“失踪了?”冯起峰似乎也很诧异:“听前些日,还同大骨傅药店的孙世蕃在此吃酒取乐,怎忽儿人就没了。可是孙老儿把小凤春弄了去,私藏宅邸中把玩?”
恰孙世蕃正在席,他脸色暗红,捶胸顿足道:“可是屈煞老夫,那日是在此吃酒作乐,半个时辰未至,小凤春嚷要出恭,这总是由着她去,哪想到酒宴结束一直未曾回来。只当她自个回了庆春院,哪想也没回去。这怎可怪得了我,还被鸨儿娘找上门来,讹去百两纹银。实在是冤!”
“你们毋庸忧虑,寻小凤春下落包在我身上。”冯起峰几盏酒下肚,又逢喜事精神爽,豪气道:“我去问一声刘启山即可,在他那儿,这天下还没藏起,他们寻不到的人。”
周振威眼眸微睐,指向对面另一商贾模样打扮之人,笑道:“这不就是刘堂主么?”
众人心照不暄的摇头嗤笑,孙世蕃作揖恭道:“周大人初来乍道泉城不久,自然是不晓得这刘家药材铺子的来头。”
“刘家药材铺子只是幌子,堂主刘启山的宅院依山傍水而建,方圆百里。房中从不掌灯,终日阴森黯黑,鬼影恍恍。里攥养一批死士,不知数量,不睹真容。皆来去无踪,悄然无息。他们亦正亦邪,替官府办事,也可重金收买。”
李生材插话道:“死士如此,刘启山岂会轻易示人?这些个自称刘启山的皆是他的替身,没个是真。”他又朝冯起峰笑问:“冯大人所见的,定是刘启山本尊,他到底长得何等模样?”
冯起峰面色突然阴沉,叱道:“可是多嘴,还不晓得他们厉害么?越少知道越好,否则有你受的。”
众人一惊,讪讪指了另个话题,重又起了别的兴趣。
周振威淡淡朝刘启山望去,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儿,举止无措的正默默吃酒。
便忆起前日所见的那个刘启山。当日只当是真,还想保他活命。
现怪自已一时大意轻敌,人即是假的,说的话亦是半真半假,皆不算数。
倒也无妨,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