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二爷呢,可别累着。”
林黛玉请两位姨娘入座。防风见屋里都是女子,他不好久待,便同林黛玉说去寻林往和林琼,树奴刚吃过奶睡的还算安稳,所以他放心走了。
夏姨娘在贾敏病时曾伺候过,因此见过防风,道:“防风小哥模样清秀,文质彬彬的,不像个郎中,倒像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哥儿呢。”
林黛玉笑道:“防风哥哥虽学医,但学问也没落下,他跟老神医走南闯北的,见识极好,嘴里说的地方风.情叫我们几个都羡慕死了。”她不知夏姨娘来找她为了什么,只好随口接话。
三人说了几句,自然而然说到了树奴身上,卫姨娘先是说:“姑娘每日间照顾二爷,姑娘自己又才五岁,真是辛苦,却又可亲可敬。”
林黛玉笑一笑:“树奴身子不好,离不得人。”
两位姨娘对视一眼,夏姨娘道:“姑娘。”她欲言又止。
林黛玉正色道:“姨娘有话请说。”
“二爷刚生下来,猫儿一般幼弱,姑娘又这般辛苦,我们两个大人看着实在不落忍,”夏姨娘小心斟酌道,“如果姑娘不嫌我们两个蠢笨,我们愿意为姑娘分担一二,帮姑娘看顾二爷。我年轻时也曾照看过家里弟弟,因此有些底气敢说能照看好二爷。”
夏姨娘想了想,又补充道:“姑娘别多想,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日间没有什么事做,见咱们府里小的小,弱的弱,想帮夫人分担一下。”
闻得夏姨娘提起亡母,林黛玉眼神黯然,道:“我身为长姐,照顾弟弟应该的,没什么好辛苦,何况树奴乖巧可爱,并不给我添麻烦。”
夏姨娘和卫姨娘一听,便知此事多半没戏了。却听林黛玉转而道:“玉儿也嫌日头越来越长,姨娘若是日间无事,倒可来褚玉阁跟玉儿说说话,家里全是些跳脱小子,怪讨厌的。”她知道两位姨娘没有子嗣傍身,只能一日一日消磨在后院,都是可怜人,两人平日说话做事没有不到之处,因此虽不松口将树奴送出去,也愿意两人常来褚玉阁说话。
夏姨娘和卫姨娘忙笑着应下了,都说一定来。
果然接下来几日,夏姨娘和卫姨娘日日都来褚玉阁,夏姨娘对树奴和林黛玉格外上心,尤其对林黛玉上心,跟她说起趣事来不带停嘴的,隔三差五炖个好汤。卫姨娘为人更老实本分,在一个不显眼的角上坐着做针线活,偶尔才插一句话。
林黛玉冷眼看着,倒猜度出几分两人心思。
当日,林黛玉便去找了林海,说起来家里的两位姨娘:“夏姨娘和卫姨娘人都是好的,知道我年纪小,常来帮忙照看树奴,还给女儿炖养身子的汤。只是怪过意不去的,夏姨娘本也没几个月例银子,都紧着女儿了。”
林海皱眉问:“树奴?璇儿的小名吗?”
林黛玉道:“正是。”将给林璇起小名的缘由说了一遍,林海只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林黛玉道:“树奴现在身体好了很多,白白嫩嫩的,可漂亮了,父亲若有闲暇,不妨去看看他。”
林海只推说公务繁忙,不得闲,林黛玉心里替树奴委屈起来。林黛玉知林海因为贾敏的死对树奴有芥蒂,这时候不论她怎么说都是没用的,只能期望时间久了,林海慢慢淡忘。
林黛玉道:“父亲,夏姨娘和卫姨娘……”毕竟是父亲的姨娘,有些话她怎么好说?
林海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林黛玉知父亲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又说了几句,林黛玉便回了褚玉阁。
林海当晚抽空子去了后院夏氏和卫氏的屋子,总共没半个时辰就又回了前院。隔了几日,夏姨娘打好包袱车马,回了娘家。
从此,林家后院只一个卫姨娘,平日也隔三差五来褚玉阁跟林黛玉说说话,做做针线,帮忙照看一下树奴。
原来夏姨娘和卫姨娘家里都是不富裕的读书人,夏姨娘家为了给她兄长筹措读书考秀才的银子,才将夏姨娘给了林海做妾室。后来家里境况好转,闻得女儿在林家守活寡也似,到底家里是疼惜这个女儿的,有意将女儿接回家里,还有个青梅竹马不介意她是二嫁,一心等着。夏姨娘自己也心动了,只是脸皮嫩不好意思提,又因林海根本不去她屋里,便想了个法子先讨好林黛玉,不成想她还没开口,林黛玉便理会了她的意思。
卫姨娘家里虽清贫却恪守礼教,因此是不许卫姨娘回家的,卫姨娘自己也不想再嫁,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