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猜的不错,她们找了一家附近的客栈,安安稳稳的住了三天后,果然她等待的人便自动送上门来了。
那人一把推开松木门,依据松木门上巨大的裂痕,可以简单推断出他用的力气有多大。
安倾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茗,语气之中似有埋怨:“怎么这么慢?”
“我几乎出动了我所有的人。”来人声音虽然沉稳,但是细听会觉得有一股急迫和阴沉。
她慢慢放下了杯子:“我还以为千架袭来的会比你早些呢!”
“我给他使了绊子,他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那人喘匀了气,跟个熟人一样地搁安倾面前坐下。
她嗤笑:“你也真是要脸。”
“谁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呢!”那人毫不介意安倾的讽刺,道。
安倾突然换了一副冷面孔:“那还不是要问问你的好下属?”
那人沉默了半刻,才道:“倾儿,我只是命令她把你带回来,我……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害你。”
“是啊……你是真的没想到,为了你那愚蠢的没想到,我险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故意在消失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人的眼角红了红,道:“倾儿,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做那种蠢事了。以后只要你还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想了。”话语里竟然带了几分渴求。
但是安倾毕竟在深宫中生活了三年,这三年。虽然裴默保护的她很好,但不代表她没有经历那些勾心斗角。
她还记得一个老嬷嬷和她说:无论心地多么好,多么善良,到了这皇宫,就得像鲜花似的打转,生活在皇宫的女子,在没有皇上陪伴的时候,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就是勾心斗角。这些女人,早就已经成精了。
当年她愿意为了裴默收起自己逐渐熟练运用的利爪,但并不代表她真的很蠢。
“什么都不想?真的么?不去想鸱夷九指,不去想那块玉佩,不去想千机扇?关银城,你现在的哪一个身份都不容许你什么都不想了,你懂吗?”安倾**裸地讽刺:“白无邪?你还真以为白玉无邪呢?”
关银城低垂着头,几乎是艰难地道:“那玉佩,一共有九块,各有各自不同的形态。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这九块玉佩若是全都拿到手,便可以调动我父亲藏在大山深处的一千名死士,这些死士个个都是异人——”
“够了!”安倾听他说起这些,心里怪不舒服:“那是你们家的私事,不要把我扯进来。”说着,她把那块玉佩丢到关银城怀里。
关银城猛地抬头:“怎么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不是我们家的人吗?
说到一半,他把话咽了下去,试图转移话题:“其实其他的八块玉佩在一次战争之中,尽数损毁,我如今带着它,不过是纪念亡人罢了。”
他转移话题转的非常好,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效果。
因为‘纪念亡人’这四个字,狠狠地戳在了安倾的心里。
“你来找我做什么?”安倾面色柔和了一分。
关银城感觉她的态度有所转变,眼睛不禁亮了一下:“我想弥补我以前犯下的错。”
不料安倾却彻底炸毛了:“弥补?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弥补的?你只有一辈子,都在后悔与无奈中度过!”
不知道怎么回事,关银城说的话总是很容易让她联想到那个身处月宇皇宫,该千刀万剐的狗皇帝!
关银城不说话了。
直到安倾慢慢泄了火,他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我已经准备了两匹快马,但是我的要求是要你们带我去。”
“带你去做什么?在我后背上插上一刀?”安倾冷笑。
关银城神色痛苦,但是还是压抑住了:“你必须带我去。”
“理由?”安倾问道。
关银城答:“第一,灯画受了伤,骑马时很容易撕裂伤口,所以小莹需要照顾她,而你,不会骑马。”
安倾无法辩驳,慕容执的伤的确不适宜独自骑马,自己从未习过武,自然骑马也是不会的,但是估计边关如今动荡地很,再不去,恐怕就不能放行了。
“第二,你和南宫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作为情报收集能手的千机阁护法,知道这些的确不是难事。
但是安倾并不喜欢受制于人:“千架袭会告诉我们的,我也可以聘请马夫,不劳您大驾。”
关银城眼底的颜色深了三分。
“那么,你一定很想知道!”关银城的声音如魅影随行:“自己的尸体在何处吧。”
轰!
安倾的眼睛完全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