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以后还可以再去航空夏令营吗?我想再见到祁冰。”
晚饭之后,刘玉春又开始纠缠她的总理父亲。
“祁冰是谁?”刘云眼睛没离开手上的报纸。
“我上次说过的,就是暑假参加航空夏令营的时候,碰见的那个黑龙江的女孩……”
“女孩也能参加那个航空夏令营吗?”刘云漫不经心地问。
“她偷偷代替她哥哥参加的,她还把自己的飞行围巾送给我了。”刘玉春宝石般闪亮的黑亮眸子仿佛要穿透挡在父亲面前的那层报纸。
刘平突然出现在妹妹身后,一个爆栗敲过去:“傻瓜,既然是夏令营,那当然要到夏天才能去,也不看看外边,那么大的雪。”
刘玉春张嘴欲哭:“爸爸你看,哥哥又欺负我……”
“小姐,你多大了。”刘平背起手,一本正经道。
这双胞胎的两兄妹外貌并不是很相象,刘平基本上跟他父亲少年时一个模样,刘玉春则渐渐显出母亲十六岁嫁给刘云时的样子。
“十三岁,怎么了?”
“十三岁了,还为这种小事哭,脸红不红啊。”
“好,我不哭,我要你哭!”
发狠的公爵小姐追着她老哥满大厅地跑起来,绕过了红木的圆桌,转过了镏金的大花瓶,避开了慌乱的仆人,兄妹俩一前一后扎在了一对裹着丝绸衣料的柔软浑圆的肉球下面。
玉春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她十一岁的异母姐姐千桦,小猫般可爱地叫起来:“啊,姐姐对不起,有没有撞疼你?”
千桦双颊微薰,手不由自主地捂在胸部,略显尴尬地微笑摇头:“姐姐没事,跑得那么欢,在玩什么呢?”
“哥哥他欺负我。”玉春气鼓鼓地双手揽住哥哥的脖子,这才把他的脑袋从那对软球的夹缝中拽了出来,“喂,哥,撞到了姐姐你也不说句话。”
刘平的脸却红得跟猪肝似的,慌慌张张地掰开了妹妹的胳膊,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哥哥你去哪里,等我啊……”
刘玉春急了,撇下千桦,提着蕾丝洋裙的黑面白衬底的裙角追了过去。
“这两个孩子……
千桦没心情去多想,父亲的慈祥目光已经对了过来。
“爸爸你还好吗?”好女儿当然要以贤淑的模样来问候父亲。
“我很好,过来坐吧。”刘云完全没把刚才那一幕收进眼里。
没等刘云习惯性地问寒问暖,千桦从身后亮出一叠文件,随意地搁在茶几上:“这是工商大臣张謇的三小姐张倩清给我的。”
“是什么?”刘云察觉得到女儿看似无所谓的表情下面那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核弹。”
简单的两个字,企图让刘云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
热辐射与冲击波从爆发到消散持续了若干秒钟,刘云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些东西,真的是从张謇那里弄到的?”
“不是张謇,是张家三小姐。”
“有什么不同?”
“张倩清想得到张家三小姐身份以外的东西。”
“她想得到什么?”
“她想得到天下的钱,而我,想得到天下的权。”千桦半闭着眼睛,准备接受一切安排。
自从父亲生日那天晚上以后,她那企图报复父亲的的魔障如玻璃落地般粉碎得清脆而清晰。
那个晚上……
思维徘徊在记忆的暧昧区域,不想去回忆,却不能阻止大脑中的录象回放。
“千千,你在那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这些年来,全都是因为我,让你们母女受了那么多苦……”
说完,那个男人把一支左轮手枪放到她手里。
“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那个时候,她虽然早已预料到父亲会有这种老泪纵横的忏悔,她也一再下定决心不会为这种廉价的忏悔施舍一点感动,可是为什么自己竟会忍不住地泪流满面,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放纵地嚎啕大哭,直至在那个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变成一只抽噎的小猫。
最终还是被人出卖了。
不用去猜,一定是特遣队的人告的密,为了讨好权势——为了讨好真正有力量的权势。
自己是多么弱小而无意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为什么那天晚上,不用那支手枪解决了自己呢?
就在那天晚上,积蓄的痛苦如火山般地爆发了,复仇的千桦死在流淌的泪光中。
也许,一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在恨任何人,惟一痛恨的,只是经过那次噩梦之后,自己居然还活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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