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雾霭重重,透着一丝诡异。
这时,密林忽然传来一阵鸟鸣声,似乎被什么惊扰到了,纷纷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
在马车外面站着的关正南觉得有些诧异,凝神朝密林看去。见里面人影绰约,正朝着这边过来。
林正南吃了一惊,难道遇到劫匪了?
他忙叫道:“快,保护老夫人,保护夫人小姐们……”
关府的家丁们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关正南的心沉了下去。是迷烟!他抬起手,想用袖子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密林中的迷烟经风一吹送,发散得极快,关正南只觉得鼻冀处一阵香甜的气息飘过,头一昏,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正南只觉得浑身发冷,脖子处有一股寒意钻了进来,他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然后,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关老爷,你醒了?”
声音冷冷的,如这初春时分的北风。
关正南慢慢睁开眼睛,他发觉自己在一个四周不透光的黑屋子里,旁边的墙上有一个烛台,发出微弱的昏黄色的光。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了一下自己。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故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而且身上的衣衫全湿了,难道自己会觉得一阵阵的发冷。
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被绑起来,想必是自己被迷香迷昏之后,他们把自己弄到了这间小黑屋子里审讯来了。
这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他忍住心底的疑惑,抬头朝前面看去。
前面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有几个酒坛子,桌子旁边坐着的一个人正在仰着头,朝自己的嘴巴灌酒,整间屋子迷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
关正南用鼻子嗅了一下,微微拧了眉头,这并不是中原酿的酒,这种酒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辛辣浓郁,却是出奇的香,是一种烈酒的香味。
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那个喝酒的人的身上。他自嘲地笑笑,他本该想到的,这人不是中原的人,这酒自然就不是中原的酒了。
“别看了,还是乖乖回答我们的问题吧。”头顶上又传来那个冷冷的声音。
关正南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他醒来之后,只顾着看前方,倒真是忘了,自己头顶上还有一个人。
而且,他现在才发现,这个西蒙人,竟然会流利地说一口中原话。
既然没有被绑上,他索性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仍在滴水的衣衫,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头顶。
头顶上,果然是一个人的脸,一个自左向右一道刀疤贯穿整张脸,狰狞的脸。
关正南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
这个人的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是冰冷而锐利的,仿佛一把剑锋,随时可以刺穿某个人。
关正南觉得现在的自己正被一把利刃穿刺而过,不由抖了一下。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会有如此冰冷而锋利的眼神,关正南有些想不通。
“害怕了?”刀疤脸男子微微侧头,锋利的眼神一闪而过。
关正南忽然觉得,如果去掉那道难看的刀疤的话,面前这位刀疤男子其实应该算是一位美男子。轮廊优美的脸庞,漂亮的丹凤眼,还有挺拔的鼻梁,弧度完好的嘴唇……可惜,一切都被那道难看的刀疤给破坏了。
刀疤男子冷冷看了关正南一眼,踱步到屋子中央,猛然一转身,目光如炬,盯着关正南道:“关老爷,关正南,前顺天府尹,一生为清正廉明,两袖清风,断过无数冤假错案,威望极高……”
关正南没有料到这名男子居然会说出如此恭维的话来,一时间愣住,讪笑道:“你这是……”
刀疤男子并不理他,继续自顾自说道:“十年前,你任巡抚,巡视江逝一带,不顾强权,替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申诉冤情,硬是把当朝的一个尚书拉下马来;五年前,你巡视江南,狠狠地整治了当时官府与盐商勾结欺压百姓的现象;三年前,你把你的一个门生举荐给皇上,自己则大公无私从巡抚之位退下来,就任顺天府尹。按理说,你一生不畏强权,理应名垂千古,可惜……”
关正南没有料到刀疤男子说得好好的,突地话锋一转,不由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