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愿守旧的人,但凡是不合理的先帝成法,他都是想要改一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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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伯这神情,这话语,有点儿意有所指!
不待王睿细想,平江伯又问:“太祖时候的‘蓝玉案’,你是知道的罢?”
王睿心底一跳:牟指挥使曾向王花花提及了太祖时候的‘胡惟庸案’,平江伯这会儿又提及了“太祖时候的‘蓝玉案’”——这俩伙计,当真也是有默契得紧。
见王睿点头,平江伯又续着说出的话,却有些“大逆不道”了:“凉国公蓝玉,一生彪炳,功盖千秋,最后却要谋反?你若是坐在了国公的位置上,你还会愿意来‘谋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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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到底有没有谋反,王睿不大肯定,但朱元璋有个很不好的“爱好”,他倒是十分肯定的——诛杀功臣,为其子孙后代的继承江山排除一切“安全隐患”!
王睿贼眼乱转,不敢贸然作答——“毁谤”先帝,搁哪朝哪代,都是要掉脑袋的。
平江伯却没有丝毫这方面的“顾忌”,他继续着他“惊世骇俗”的言论:“太祖皇帝于江湖草莽之中揭竿而起,驱除蒙元,建立咱大明。他老人家既是以武起事,对于这武人兵事也就忌惮得紧,看管得紧了……”
“是以,太祖皇帝一直都欲压制我朝武将,奈何没有妥善缘由。他便一再纵容蓝玉,待他不可自拔,屡屡有悖龙鳞国法时,再以‘谋反’之罪将其连根拔起,而太祖皇帝的真实目的,却是可借此机会,颁布一系列抑制武将的法令措施!”
“以蓝玉资历地位,却行‘谋反’之举,太祖借故压制武臣,不但武臣没得话说,往后史书评议,亦不敢妄言。太祖权谋,举世无双,由此可见一斑”
“自此之后,大明武将但凡出征,不但得通过朝廷层层审批,更得以文官或内宦为监军,武人地位一落千丈,已然远不及文官”
平江伯果然是“无聊”到“发疯”了——这样的话,他也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拿出来说!
王睿偷偷的瞄了一眼平江伯,后者却行别过身去:“武人地位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这样的事儿,也是不怎么‘合理’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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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不合理的先帝成法,他都是想要改一改的”,“这样的事儿,也是不怎么‘合理’的咧”?
莫非,难道……
见王睿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儿,平江伯决定再行问他另一个问题:“前威宁伯王越,你当是知道的罢?”
王睿点了点头。
前威宁伯王越,字世昌,河北浚县人,景泰二年进士。官至兵部尚书,总制大同及延绥甘宁军务,弘治十一年卒,谥襄敏。他是弘治朝的“军神”——鞑靼瓦剌人称他为“金牌王”,只要在战场上一见着他的旗号,便调头就跑!
“弘治十年底,威宁伯于京师述职时,圣上垂询威宁伯可有良策强我朝武事,再复太祖、成祖雄风,威宁伯思虑良久,答曰:‘太祖、成祖尽皆尚武,亦是武人中之佼佼者;开平、中山二王尽是武人出身,却可独立领军作战;那时,朝堂山野之人,尽以北伐征战为荣’,圣上闻言,悚然动容,长叹无言……”
弘治皇帝想要改一改“武人地位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这“不合理的先帝成法”,而威宁伯王越同他又“英雄所见略同”了?
王睿越来越明朗,平江伯的话语也越来越“浅显易懂”:“圣上同威宁伯确是都有改一改这‘不合理的先帝成法’的意图,可大臣们,却一直都不怎么愿意……”
王睿一愣,脱口而出:“大臣们,为何会不愿意?”
平江伯翻了记白眼:“你会愿意将吃进肚里的东西再行吐出来么?”
王千户大人又行大愣,却即告恍然:改太祖成法、百年祖制,实则是将文官集体百年以来所据有的武事权柄,再次归还于武人——这他娘的,文臣们当然不会愿意!
“圣上与前威宁伯的这番对话后传至百官之耳,以我朝大员之精明,岂能听不出这番对话的言外之意?”平江伯摇了摇头,显得大为遗憾,“自此之后,圣上与朝中大臣言及政事时,多有提及武人地位之事,以做试探,却被朝中大员以各种理由封堵回去。圣上亦知此举需从长计议,不宜轻动,故而又隐忍不发。
后内宦奸人李广自杀,恰逢威宁伯病重,朝中居心叵测者便开始传言威宁伯与李广有所勾结,以圣上英明,自是呲之以鼻。威宁伯闻朝中传言,虽不予理睬,但终究是忧郁有加,病情加重,终于病故,圣上得威宁伯死讯,大为悲恸,遂罢朝一日”
“圣上深知威宁伯病故缘由,之后对武人地位之事,更是讳莫如深,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