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江伯却不怕——除了圣上,他谁的账都不怎么愿意买,这在弘治朝内,是人皆尽知的,也是众人“无可奈何”的(他同圣上是“兄弟”,你能奈他何?)!
弘治松了口气。
“有何不妥?”“说道理”这种事儿,屠滽可从未怕过谁,“圣上用人,向来便不拘一格、唯才是举,这王睿可是有哪些‘无才无德’的地方了?可是有哪些‘不宜’做‘大同右卫参将’的地方了?他既是有那做‘大同右卫参将’的‘才德’,又为何不能让他去做?再则,可是有哪条祖制律法,规定了不能将正五品的官儿擢为正三品的了?平将伯莫非是瞧着这王睿的官儿擢得太快,是在眼红来着?”
若是教平将伯骂脏话,满朝文武,估计没几个骂得过他,可若是教他与人这般“说道理”,他则是有些“力不从心”,再则,屠滽今日也是瞅准了圣上一伙的“软肋”——句句只道王睿的“好”,谁他娘的敢“否定”?没人!连圣上都不行!
平将伯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辞。
将他调去大同右卫便调去大同右卫罢,往后再寻个由头,再将他给调回京内便是!
弘治见事已至此,只得摇了摇头……
“圣上!”平将伯见他无奈之下,竟有“首肯之意”,便赶紧出言:“臣也有本要奏!”
弘治一愣——平江伯莫非有将“王睿调去大同右卫”给“拦下”的“合理依据与说法”了?
“爱卿请说!”
“鞑靼火筛部世居彻库特,游牧于阴山与黄河之间,距大同不过四五百里,近日竟又始驻牧于河套地区,距大同不过二三百里。火筛若行南下,指日即可抵至大同,不知这大同镇的戍守,当如何布置?再则,保国公于北疆大同反腐,逮了大批犯事将士,这大同一地,因此而陡然缺下来的将士,又当如何补缺?”
平江伯说的这两件事,弘治原本也是知道的,可他近日以来,满脑子装的便是王睿献给他的军制,一时之间,竟将这两件事给撂脑后去了。
而在弘治即将“首肯”——将王睿调去大同右卫,这么一关键时刻,平江伯却将这两件看似与此毫无牵扯的事儿给“奏”了出来,实则是在“暗示”弘治——这大同右卫,王睿是万万去不得的!
弘治一愣,旋即便明白了平江伯的“意思”,也终于察觉出了将王睿调去大同右卫的“真正不妥”之处!
火筛,蒙古鞑靼郭勒津旗旗主,居于彻库特,被蒙人称为“彻库特之火筛塔布囊”。“火筛”为卓越之意。火筛其人,赤面颀伟,骁勇善战,勇武绝伦。在统一漠南蒙古之大业中,东至辽东,西至贺兰,驰骋于万里疆场上,与达延汗“相依日强”,“有功于达延汗甚巨”。
火筛之勇,冠绝草原,乃鞑靼神话般的人物。弘治一朝,唯威宁伯王越才堪称其对手——威宁伯王越扼守陕、甘、大同三边时,火筛为避威宁伯之威,时要东西跨越几千里,先行跑去辽东,再由辽东南下——离威宁伯远远的,避开他的防区。
弘治十一年,威宁伯病故,火筛可就变得“无忧无虑”了:他的部落地盘,是在彻库特——“距大同不过四五百里”,是以他于今年便肆无忌惮的南寇大同,而现在更不得了——将老窝迁徙至了河套地区——“距大同不过二三百里”!
为何要“始驻牧于河套地区”?
河套地区,不但水草茂盛,而且——于他火筛而言,更是极其方便南寇大同了!
威宁伯不在,距离大同又这般近——他火筛当真是“心情好与不好,都可骑着马儿,来大同逛上一圈……”
此外,这大同右卫,更是一十分特殊的位置——它位于大同镇最北边,而且负责扼守由大漠进去大同的唯一通道:杀胡口!
他王睿在军事上的才能,能他娘同威宁伯王越相提并论?
屠滽与王之可不会这么认为!
平江伯也不这么认为——他去了大同迎战火筛,也只得“令诸军回避”!
若将王睿调去做“大同右卫参将”,那可真是将他扔在了“狼窝口”上——这着实也是在“委以重任”!
而屠滽与王之“建议”将王睿调去大同右卫,除了有着这一层的“考虑”:你王睿能在火筛的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多久?就算能侥幸活上一命,那你也得整日整夜的向老天祈祷——你可千万不要吃了败战!不然,哼哼!老子们必定“参劾”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