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老十三与狼曋二人去折腾了,至于具体进展如何么,弘晴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此际听得老爷子见问,弘晴自是无法答出太过具体的细节,也就只能是泛泛地作答了一番。
“仁郡王此言差矣,那所谓的军演方略实是有悖祖制,我兵部诸多官员对此皆心存疑虑,岂可言无贻误之虞?”
弘晴的话音方才刚落,还不等老爷子有所表示,嵩祝已是满脸愤慨之色地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晴儿对此可有甚解释么,嗯?”
老爷子不单不曾制止嵩祝的驳斥之辞,反倒是推波助澜地跟着发问道。
“回皇玛法的话,先前嵩大人前来寻孙儿时,确有一提议,言及此番军演当以弓马之精锐示人,又言祖制云云,孙儿思及,也觉得或有理焉,然,临时要有所更易,终究不是孙儿一人说了能算的,本想着寻了十三叔并狼将军一并商议了去,也曾以此意告之嵩大人,是时并未闻嵩大人有何异议,孙儿实不知嵩大人何来这般大的火气?”
嵩祝要摆老资格耍横,弘晴便还之以太极推手,言语间毫不客气地便反告了嵩祝一记刁状。
“嗯,老嵩对此等解释可还满意否?”
老爷子可是亲眼见识过新军之犀利的,自是清楚所谓的弓马之道压根儿就不足取,同时也清楚嵩祝之所以会跳出来高唱反调,不单是其本人固执之故,后头怕还有着暗潮在汹涌,说穿了,此老不过是被人推出来当枪手罢了,不过么,事涉祖制,老爷子自不好说嵩祝的不是,加之也想考验一下弘晴的应对,这才会故意作出一副站在嵩祝一方的架势,此际,一听弘晴的应答完全就是在耍太极,心中自不免暗自好笑不已,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装模作样地将问题丢给了气鼓鼓的嵩祝。
“陛下,老臣领军多年,于弓马之道,自忖还算熟稔,若是陛下不弃,此番军演,老臣愿自请为之。”
满意?当然不满意!嵩祝虽是一武夫,却并未呆傻之辈,好歹还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又怎会听不出弘晴所言不过尽皆是托辞罢了,自不肯就这么作了罢论,这便一躬身,一派昂然状地自请了起来。
“老嵩人老心不老,老骥伏枥么,朕倒是很取你这一点,晴儿以为如何啊?”
嵩祝这么句话一出,老爷子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要知道此番之所以要军演,为的便是要向野心勃勃的俄罗斯展示实力,拿那些弓马的玩意儿出来,能成得甚事来着,藏拙都还来不及呢,耍宝也不是这么个耍法的,问题是拒绝的话,老爷子还真不好直接说出口来,毕竟祖制这玩意儿当真不好轻易去碰触,军事变革之事属于可以做,却是不好说之事,正因为此,老爷子自不可能就此事表态,而是顺势便一脚又将问题踢给了弘晴。
“回皇玛法的话,孙儿以为嵩大人戎马一生,德高望重,颇具廉颇之风,由其主持军演,确是好事,然,窃以为嵩大人早已蜚声海内外,实无须再以军演扬威,似这等有利名望之事,也该给我等年轻一辈一个表现之机会罢?”
这一见老爷子如此不客气地又将皮球踢了过来,弘晴不由地便乐了,先是好生捧了嵩祝一把,而后么,话锋一转,低姿态地表明此事不该由其来主持,话虽是说得很好听,可内里其实就是一个意思,那便是您老该干啥还干啥去,甭来凑这么个热闹了。
“嗯,晴儿这话说得倒也有理,老嵩之能,朕素来是知晓的,实也不必再在朕面前多多表演了,还是让年轻人去好生折腾折腾,你老嵩就当个评判也好。”
老爷子本就没打算让嵩祝去胡乱折腾的,之所以没直接拒绝,只不过是碍于祖宗家法摆在那儿罢了,可有了弘晴这么个说法,老爷子立马便来了个借坡下驴,顺顺当当地便将其之提议驳了回去。
“陛下如此赞誉,老臣实是汗颜则个,既如此,此事还是让仁郡王等办了去便是了,只是参演之军伍……”
被弘晴爷孙俩这么默契无比地捧来捧去,嵩祝自是不好再当恶人,只是又不甘心让弘晴如此这般地将祖制当儿戏耍,这便老脸微红地又要进谏上一番。
“老嵩就不必多虑了,你啊,到时候就陪着朕一并去看年轻人耍上一耍好了,效果究竟如何,一看便知罢,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朕也疲了,尔道乏罢。”
老爷子实在是懒得再听嵩祝说祖制,不待其将话说完,便即一摆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可……,陛下圣明,老臣告退。”
这一听老爷子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嵩祝可就不敢再多啰唣了,双唇吧咂了几下,似乎还打算再进言一番,可一见老爷子眉头已然皱了起来,哪还敢再乱扯的,忙不迭地称颂了一声,就这么悻悻然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