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女儿喊了一声伯母,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用力扯了扯被单,似乎是想把自己盖住,把自己狼狈藏里面,程玲见他这样,双眼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苏佟,你对我什么时候这么见外?”程玲上前,站他病床一边,与苏柔遥靠极近,不知道人还以为她们是一对母女呢。
苏佟看见了程玲,虽已是人到中年,可保养好,仍是像个三十岁左右年轻妇人,依然很美。
苏佟勉强笑笑,“我是个罪人,也是个病人,实不想让你看见我这副模样。”
他身体变得孱弱不少,但声音却一如当年清润好听,程玲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你有病怎么不早说?”
苏佟叹息,“早说又能怎么样?”
程玲眉角一挑,“你要是早说,就可以早点办理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苏柔遥听见这四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那不是说爸爸就可以出去了?她希翼地看着程玲,程玲怜爱地摸了摸她头,“这件事就交给伯母来办,小丫头就不用操心了。”
苏柔遥闻言,高兴不得了,一下子抱住了程玲,蹦着跳着,她耳边说:“伯母,您真是太好了,我爱您,伯母。”
程玲有些尴尬,她目光悄悄望向苏佟,苏佟也正瞅着她,两人目光一对上,空气里闪过异样温度,程玲脸色微红,忙撇开目光拍着苏柔遥背,“好了,不要高兴太早,这个手续也很难办,申请了还要看上面意思。”苏柔遥立刻停下来,脸犯愁云,父亲位时提拔过不少人,可树倒猢狲散,那些人怕受到牵连早装作不认识他们,不可能帮他们,而其他人,他们怎么指望上?
“人事,听天命吧。”苏佟见女儿漂亮脸蛋上全是愁云惨雾不由得说道。
程玲安抚朝他笑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来。”
苏佟朝她点点头,无言信任。
出了监狱,程玲载着苏柔遥驾车回去,苏柔遥一路上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到人帮她,心里沮丧要命。
程玲看她沮丧样儿不由失笑,“这件事哪用得着这么愁,只要你去找启辉,让他想办法,准成。”
苏柔遥双眼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程玲呵呵笑,她是林家儿媳妇,以她这层身份去给一个外人办理保外就医难免惹人非议,但要是启辉,他是晚辈,圈子里人又都知道他和遥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出面去办,合情合理,且上面人还不得不卖林家个面子。
陶麦恹恹躺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林启辉真走了,她能感觉到他已经不门外守着她了。这不正是她所希望吗?
现,她需要做就是赶好起来,然后离开京都回s市,再也不要看到林启辉和苏柔遥。
她怔怔想着,房门忽然就开了,方倾墨出现她视线里,几日不见,他脸上伤已经好七七八八了,还是那副俊美无寿模样,见到她这副惨样,很有些吃惊。
“就几天不见,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方倾墨走至床边,目光逡巡着陶麦腿上石膏和她鼓鼓胀胀腹部,眼神黯了黯。
陶麦也不看他,只轻飘飘一句话顿时让方倾墨无地自容,她说:“孩子还是没了,你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方倾墨僵站着,呐呐不知道说什么好,陶麦从未见过他这样踯躅表情,不由感叹人人都会为情所困,方倾墨和她一样,不过是两个大傻瓜。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对于对自己打着邪恶心思男人,陶麦自然不想看见。
方倾墨见她赶人,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是因为见她很想保住孩“听潮阁”-,子才力劝她留下,可他又毫无底气,难道私心里,他没有一丁点希望林启辉因为这个孩子彻底和陶麦决裂吗?
“那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方倾墨有些失神地离开。
陶麦并不看他,心情一直是抑郁而低落,她想,她大概只有离开这里才会变得舒坦。她努力地抬了抬腿,立刻钻心疼,又摁了摁胸口,还是一阵疼。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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