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师父所在的石室里,点着一盏油灯,微弱的光线敏感的触摸着周遭的风,在漆黑的石室里,颤颤巍巍的轻轻摇摆。
老妇端坐前方。李莫愁牵着龙熵站在下。
许久,李莫愁咬咬牙,吐出一口气,屈膝跪在老妇面前,“师父,徒儿知错。”
实在是没有给人下跪的习惯。她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跪过。但是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她不跪。李莫愁只觉得双膝跪下去,仿佛就跪走了一个世界。遥远的、不可接触的本该是“未来”、却成为李莫愁的“曾经”的那个世界。
老妇静默不语。
李莫愁默默垂跪在她面前。身边是小小的龙熵。
许久,老妇才开口道,“你错在哪儿?”
李莫愁一顿,沉声道,“徒儿错在,一不守门规,妄图私自下山;二尘心不定,身为席大弟子未能以身作则,不勤于修习本门功夫。弟子知错!”
老妇这才睁开眼睛,扫视一眼跪着的李莫愁道,“还有呢?”
“还有?”李莫愁惊讶了。她犯的难道不就是这两个错误?
老妇面无表情,眼神却透露着不悦。
李莫愁哑然,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犯了什么错。
“莫愁愚钝,求师父明示!”
老妇审视打量李莫愁半晌,道,“你在思过崖三日,可有什么收获?”
“……”李莫愁疑惑。思过崖那里的收获……在那种鬼地方能有什么收获!但见老妇目光灼然,李莫愁绝不敢说没有什么收获。
“求……师父明示!”
“唉……”半晌,老妇竟然沉沉叹气,凝神望着李莫愁道,“世间万象皆有道。凡事强求不得。是为师执念了。”
李莫愁愕然的望着老妇,还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却听老妇缓缓开口道,“莫愁,为师看着你长大。自从你五岁那年醒来之后,便性情渐变。虽说孩童心性未定,随年见长,性格变化也是有的,但你却是骤然剧变。”老妇略作沉吟,接着道,“以往,你年纪虽小,却是极为痴迷于本派功夫,心性狠厉,为师曾一度担心你走入歧途。可你走火入魔醒来之后,却性子淡然,整日只顾游山玩乐,于功夫丝毫不上心。莫愁,为师有个疑虑,到底是何事让莫愁突然之间变得沉稳淡静起来?”
李莫愁心中一惊,心思急转,不知该如何作答。但料想,师父最多只是疑虑,绝不会知道其中匪夷所思的曲折,当下思忖着慢慢道,“师父明鉴。徒儿不过是因练功走火入魔而心生惧意,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才对功夫淡下心思,且我派内功以修心养性、法道自然为主,莫愁修习本门心法,自然心性渐沉。”李莫愁敛眉说着,话锋一转道,“但莫愁终究修为不够,到底心不够静,才会一时糊涂妄图私自下山,莫愁知错!”
老妇目光如鹰隼,直直望着李莫愁,李莫愁不动声色,她就不信,老妇能想到自己是山寨版李莫愁!
果然,良久,老妇重又阖上眼眸,低语道,“天行有道,皆有缘法。莫愁,你既知错,便下去吧!日后谨记修心养性,万勿滥造杀孽。”
李莫愁抽了抽嘴角,她看起来就这么像是可以造杀孽的人?不过,老妇竟然如此大度的原谅自己,倒叫李莫愁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垂眸道,“谢师父。”
转头望了望身边的龙熵,李莫愁粲然一笑,拉着龙熵出了石室。
龙熵乖乖的跟在李莫愁身边,让她拉着自己的手,却不说话。
李莫愁拉着她径自回到二人的竹屋,帮龙熵把潮湿的衣服换下来,把龙熵抱到床上,自己蹲在她面前,笑嘻嘻的道,“熵儿~”
龙熵抿唇不语。低着头不看她。
“熵儿是生师姐的气了?”李莫愁歪歪头,寻到龙熵别过去的脸,竖起两根手指举在头顶道,“熵儿,师姐知错了,师父都原谅我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师姐誓,以后再不扔下你一个人了!”
李莫愁信誓旦旦的许诺。她是真的打定主意再不离开龙熵。李莫愁决定好好陪着小孩子,直到她再不需要自己。所以她誓。但是李莫愁似乎忘了,誓言多是有口无心,世事无常也非人力可控,会不会一直在龙熵需要她的时候陪着龙熵,并不是一句誓言就可以决断的。
当然,这是后话。眼下,李莫愁是心中十分坚定的认为,她一定会陪着龙熵,而且,也不打算鲁莽的下山。李莫愁经此一役,深刻意识到功夫的重要性。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李莫愁是不会下山的。
龙熵闻言,闪着黑亮的眸子望着李莫愁,“不可食言。”
“哧——”李莫愁看着小孩子大人模样的一脸正色,心中十分好笑,强自忍着笑意重重点头,“绝不食言!”
龙熵这才眨眨眼,抿唇半晌,身子刺溜一下滑进李莫愁怀里,小手搂住李莫愁的脖子,委屈的唤,“莫愁……”
孩子心性,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少许的柔情就击溃了小孩的防线。
李莫愁心下慨然,抱着龙熵,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熵儿乖!~”
小孩子脸颊一红,埋头藏在李莫愁颈窝,整张小脸都藏在了李莫愁乌里,让李莫愁看不到她红彤彤的脸颊,也再亲不到她。冷性子的小龙熵被李莫愁亲吻的有些害羞。
“莫愁是坏人。”小龙熵闷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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