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会用这卑鄙手段,多番暗示风自如趁隙逃走,这丫头却似未看见一般。如今见钟紫薇下手不留情,大惊之下,纵身扑上,剑指猛刺钟五后颈大穴。
“你还不上当?”钟紫薇哈哈大笑,掌力瞬息间从容收回,也没见他如何转身,后脑勺已变成了正面,左手一把捏住毛无邪的手腕,右手下探,五指如钢扣,一把捏住毛无邪右腿,一扭一拉,喀吧一声,已将他膝关节扭脱了臼。左手也没闲着,发力一捏一按,将毛无邪手腕错脱。
风自如惊呼一声,双爪一左一右,双双猛袭钟紫薇颈侧,欲以“断喉式”击杀这眼前大敌。不料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脖子,蓝光一闪,又是一阵麻痹心悸,双爪竟不听使唤,自行缩了手。几乎与此同时,钟紫薇仰天长嚎,痛苦不堪。
毛无邪手足脱臼、风自如救人不成到钟紫薇惨叫,都在电光火石一刻发生。紧接着,钟紫薇便如疯了一般,拳如雨下,在毛无邪胸前如擂鼓般猛击了十余拳,肋骨折断之声清脆可闻,毛无邪口里鲜血狂喷。钟紫薇仍不罢休,立掌如刀,一划而下,将毛无邪开膛破肚。毛无邪却凶悍之极,一声不吭,也不顾右膝脱臼,大腿猛提,膝头撞中钟紫薇两腿之间。接着额头猛撞对手鼻梁,再张开大嘴,露出四颗猛兽獠牙,猛往钟紫薇咽喉噬去。
对手竟如打不死的凶兽一般,钟紫薇鼻梁遭此一撞,眼冒金星,却从狂怒中惊醒,看见四颗獠牙便要洞穿喉咙,忽然心胆欲裂,不欲与毛无邪同归于尽,拼尽全力,将毛无邪推出老远,也顾不得回头杀风自如,仓皇逃命,转眼间便踪影全无。
“无邪!你没事吧?”风自如遭古怪护身劲反震,又被钟紫薇背影挡住,什么都没看清。只见钟紫薇占尽上风时忽然哀嚎逃走,不由得又惊又喜,但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毛无邪,又捂住嘴惊叫起来。
这时的毛无邪,胸膛凹陷,腹腔开了一个大洞,满身血迹,惨不忍睹。那一瞬间,风自如头晕目眩,突然记起,类似场面她曾见过。
那是一个修习“黄泉爪”后发疯的弃婴,年不足三岁,因毒药而早早成年,发疯前,对教他说话认字的风自如素有好感,颇为亲昵。而风自如,也正是少女怀春,对其甚是爱慕。暗想将此事禀报主人,主人如此喜欢自己,也定然应允他们二人结为夫妇。
自此,风自如加倍悉心照料几个长大的弃婴,授以“黄泉爪”,以作邀功。然而,钟万岁发觉几个少男少女习练这邪异的“黄泉爪”后,竟然没有发疯,一问风自如,得知这小丫头太过聪明,看书也多,竟找到了不须发疯的法子。这还了得?钟万岁当即将这几人连同风自如一齐囚禁,不给他们冲泡热水,只待几人一齐发疯,便拿来当猛兽驯养。
风自如聪明,被囚禁时未再练“黄泉爪”,其余人却不知厉害,接着苦练,个个不久后神智全失。其中,便有那与风自如相恋的男子。钟万岁驯兽之时,第一个下手过重,不支垂危的,便是他。那时钟万岁为杀鸡儆猴,竟将这男子扔到驯兽场,让双头兽当场将尚未断气的他吃掉。
双头兽以前爪捣碎男子的胸腔,剖开肚腹,先行掏出内脏来大嚼。当时风自如看在眼里,悲痛欲绝,当场晕去。醒来之后,每忆及此事,便肠胃抽搐,呕吐不已。数年来,这事渐渐淡忘,但风自如每次见到肉食,总不自觉想吐,因此再也吃不得肉。
如今见毛无邪也是这般死状,风自如心如刀割,却依然如数年前一般无能为力,不仅泪如泉涌,抱紧了毛无邪,泣不成声。或许,这次比上次好一点,最少,尸体留了给她,她能收敛埋葬,也能肆无忌惮痛哭。回想两人片刻之前,在那“波巴布”圣树旁的旖旎风光,风自如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实在太长。自己喜欢的人,竟都先死了一步,让自己活着忍受悲伤之苦。
良久良久,泪眼婆娑中,风自如忽然发觉,这尸体不仅没有冰冷僵硬,而且依旧温暖。难道他还没有死?风自如将耳朵压在毛无邪的心口上,果然,听见了微弱的心跳声!
这心跳对风自如来说,胜过天下最美的声音。短短一瞬间,风自如怀疑自己是在梦中。若真是一个梦,也好,就这么一辈子别醒过来吧!风自如对自己说着,检视了毛无邪的伤处,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