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一道,与武学一般,博大精深。其中针灸一门,既可镇痛,又可治疗麻痹,小小一根银针,实是妙用无穷。毛无邪自身真气为镇痛且防备野兽邪毒,封锁了体内不知哪里的穴位,孰料矫枉过正,反令毛无邪驾驭不得周身真气,更痛感全失,一如麻痹。便如庸医大夫,用针灸镇痛,却误将穴位封死。解救之法,也可用银针刺体带来的剧痛,恢复知觉。
人体其实极为神奇,不少疾病药石无用,神医却治心为上,往往有奇效。李行尸沉思良久,忽然想起多年前有一高手,因练功走火入魔,通身麻痹,全无痛痒之感,症状与毛无邪有几分相似。那人遍访天下名医,均束手无策。后来在苗疆惹上一位巫师,被施以蛊毒,发作时剧痛无比,竟无巧不巧,治愈了无痛之症。
毛无邪如今的症状,远较针灸复杂,而五行真气,百毒不侵,蛊毒也未必有用。今日机缘巧合,竟让他遇上天竺异种“断魂椒”,奇辣之处,无人不畏惧,李行尸灵机一动,暗想这岂非也是治疗的法子?相比冒着神智全失的风险,用体内的野兽邪毒通窍冲关,李行尸异想天开的办法,似乎更加可行。
这“断魂椒”三寸长,一寸宽,鲜红如火,颇为惹眼,若毛伶未睡,说不定早就当做美味浆果,塞进了嘴里。但在毛无邪看来,一枚小小的辣椒,却无异于天下间最可怕的剧毒。足足半个时辰,他竟一直盯着辣椒发呆,似乎四肢全然僵硬不听使唤,无法将之送进口中。
“小子,若想细细品尝这天下间第一奇辣,须得细嚼慢咽,千万别一口吞下去。”钟剑圣笑得龇牙咧嘴,如同等着看一场大戏,但却不由自主,坐到了一丈开外。
“你说话算数?”毛无邪恨不得将“断魂椒”塞进这秃子的嘴里,却只能耐着性子问道。
“什么说话算数?对了,爷爷既然说过你吃了这枚辣椒,便喊毛伶一声爷爷,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过,吐出来的,可不能算。”钟剑圣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笑道。
毛无邪哼了一声,狠了狠心,将“断魂椒”塞进嘴里,一口嚼了下去。
不料,这异种辣椒进嘴之后,却并不觉如何辣,毛无邪在这瞬间,虽觉惊讶,却有囚犯获赦之感,急速将口里的“断魂椒”嚼碎,吞下肚去。
“不辣么?”风自如一直提心吊胆望着毛无邪,见状问道。
毛无邪摇了摇头,将面孔转向钟剑圣,正要说话,忽然面色大变,两眼暴突,额头青筋绽起,仰天大吼了一声。
“臭小子,如此猴急!这‘断魂椒’初进口时不觉得太辣,要等上片刻,才有你好受!想当爷爷我的曾爷爷,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若咽得慢些,早早吐了,说不定既可治好病症,又不用输东道。这阵子,不仅要惨遭断肠之痛,明天出恭时,还得再受一次罪!”钟剑圣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年众位天外神仙只各自生吃了指甲大的一小片“断魂椒”,已是呼天抢地,涕泪横流,其中一个甚至拿起一根绳子意欲上吊自杀,说是辣得不愿活下去。这小子竟不知天高地厚,真将整根辣椒嚼碎吞下了肚子?
钟剑圣的话,毛无邪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他只觉嘴唇舌头极度肿胀,两耳犹如被烧红的铁钎刺入搅动,喉咙似万针穿刺,肠胃猛烈抽搐,如同绞成了麻花。多年闯荡江湖,一年来更遭逢大变,也曾尝过走火入魔,也曾试过致命之伤,然而其中痛楚,却全然比不上这一根“断魂椒”。一时间,他想不出天下还有哪般酷刑,能与如今自己所受的罪相比。
“无邪,快吐出来,再喝水!吐出来!”风自如见毛无邪脸色血也似的红,涕泪交流,手指不住伸进嘴里挖着什么,状若疯癫,连忙放下怀中的毛伶,上前猛力拍打毛无邪背脊,助他呕吐。
“别走近!他这是疗伤!”李行尸忽然伸手抓住风自如后颈,将她提起,甩出了一丈开外。也就在那一刻,毛无邪反掌劈出,掌风过处,篝火七零八落,若风自如未曾被李行尸掷开,已然头骨碎裂。
“这小子怎么啦?”钟剑圣霍然站起,挡在毛伶身前,运功戒备。
“剧痛之下的兽王,切莫走近。兽王老弟,可听见我的话?”李行尸这时冷静异常,却未走开,注视着毛无邪的一举一动。前半句话,对钟剑圣与风自如说,后半截,却俯身在毛无邪耳边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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