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过的下去。
笑笑似乎挺喜欢那个书生的,据她所说,每次过去,先生都会给她一些好吃的东西,许多东西连猎户夫妇都没听说过。
猎户夫妇也没深究过,只觉得书生平日里生活还要大伙接济,哪有什么好东西分给孩子?
不过对笑笑来说,但凡是能吃的,都是好吃的!
目送笑笑跑远了,壮妇才回过头来,只见当家的坐在桌边,连饮了数杯粗茶,唉声叹气。
壮妇就见不得这样,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打的猎户差点吐血,“有什么话就说,别像个闷葫芦一样,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猎户又叹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今在山上,我碰到一个妇人。”
壮妇斜眼看他,冷笑道:“漂亮吗?”
猎户一怔,苦笑道:“你在想什么啊,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在哪里碰到的?”
壮妇冷哼道:“在哪碰到的?”
猎户沉声道:“在那屋子里。”
壮妇怔了一下,旋即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猎户望着她道:“你也知道,当年我将笑笑从山上带下来,就是在那木屋中捡到的。所以这些年我每次上山打猎,都会去那边瞧瞧看看,一直也没发现过什么,这次那木屋中居然有一个妇人,而且看她的装束,应该是来自大户人家,身边还有几位仆从跟随。”
“那又怎样?”壮妇一脸警惕。
猎户继续道:“我上前去问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那妇人手下的一个仆从说,几年前他们家主母在那附近丢了一个东西,如今过来找找。”
壮妇的脸色已经有了变化:“找到了吗?”
猎户缓缓摇头:“我没问她丢了什么。”
“她见到笑笑了?”
猎户道:“没有,当时我跟笑笑分头追踪一只狍子的踪迹,笑笑不在我身边。”
壮妇明显松了口气。
猎户叹道:“婆娘,我看那妇人的相貌眉眼,隐约与笑笑……”
“不许说!”壮妇忽然雷霆狮吼,吓的猎户一缩脖子,家中母老虎之淫威,轻易不敢冒犯。
壮妇却不依不饶,快步走到门边,双手掐着腰,对着门外空地大声吼道:“丢就丢了,还找什么找!当年丢的时候不见心疼,如今养好了却又来找,找就能找回去了?我呸!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门外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大敌,当壮妇视如仇寇,好一阵痛骂,乡下人别的本事没有,骂街功夫一流。
直骂的天昏地暗,壮妇才怒火稍息,转过身来,望着猎户道:“赶明儿上山将那女的拿箭射死!”
猎户一头冷汗:“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天塌下来我顶着!”壮妇一副巾帼威风,走到桌边,抓起茶壶,仰头灌下,润润干燥喉咙。
一壶茶饮罢,将茶壶狠狠丢在桌上,发出咚的声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目光无神,满面呆滞,浑没有方才撒泼骂街的风采。
又片刻,壮妇抬手擦着眼睛。
猎户悄悄拿眼望去:“怎么还哭了呢?”
壮妇本还只是偷摸哭泣,这一下再忍不住,嚎啕起来:“当家的,笑笑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谁也带不走对不对?”
夫妇二人成亲二三十年了,早年耕耘也极为勤勉,可不知因为何故,至今膝下无儿无女。
四年前,猎户将笑笑从山中带回,壮妇便觉这是上天在可怜她,给她的恩赐。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她还希望当家的能找到笑笑家人,将她送回去,然而养了四年了,无论是她还是猎户,都已将笑笑视如己出,如今又哪舍得分别?
一想起要跟孩子分开,壮妇就心如刀割。
猎户宽慰道:“我只是告诉你今天碰到一个贵妇人,那贵妇人几年前丢了东西,这次过来找找,也没说她一定就是笑笑的亲人啊。”
壮妇哭的泪眼模糊,抽噎道:“不是你说……你说那妇人与笑笑相貌眉眼隐约怎样,又是丢了东西来找的,不是笑笑的亲人又是谁?”
猎户沉默。
事实上,当他第一眼见到那妇人的时候,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她与笑笑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堂内壮妇嚎啕不断,猎户沉默不语。
好片刻,猎户才道:“孩子终究有自己的爹娘,看那妇人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笑笑跟她回去,总比跟着我在山上跑要有出息的多,日后长大了,也能嫁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