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华,在明亮的烛光下,无比动人。
贾环本来就是没话找话说,在这一瞬间,看着宝钗美丽的双眼,他下面的词儿给忘掉。
宝钗见贾环不说话,又是失神,嘴角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轻笑。仿佛从高不可攀的神女,变成明雅、秀丽的少女。偏过头,再看向厅外。心中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蒸腾着。有一些轻快。
她早前误会环兄弟冒犯她,说了几句重话。后来从宝玉口中无意得知是误会。她有意致歉。在听到环兄弟在遵化帮助家里时,她曾经自问:环兄弟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所以,昨天上午在姨妈屋里听到说环兄弟回府的消息,她心里突然的浮起些难言的情绪: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羞涩。但她怎么可以有期待再见他的情绪呢?
时间在沉默但绝不压抑反而是有些不可言喻的愉悦、轻松氛围中飞快的流走。
娇媚可人的莺儿从外面端着茶盘进来,看到三爷和姑娘两人都不说话,心里倒是微微诧异,将茶盘里的两杯热茶放在桌几上,又将一个精巧的荷包递给宝钗,“喏,姑娘,我拿来了呢。”
宝钗“嗯”了一声,见贾环的目光看过来,将心里羞涩的情绪压着,镇定的将荷包递给贾环,“环兄弟,这是莺儿给你打的络子,谢你在遵化帮家里的商号解围。”
莺儿站在一旁,颇为无语。这些葱绿柳黄攒心梅花络子是姑娘自己的打的啊。
贾环又不傻。他今天一共就喝了两杯酒,思维还是灵敏的。莺儿是宝钗的丫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他打络子。势必是宝钗吩咐的。他接过绣花的荷包,心里很想问一句:“宝姐姐,你真的只是谢我?”
其实,当你看一个女孩子看的不小心失神,沉浸在她的美丽中,而她只是扭过头去,并不生气,也不说你。这意味着什么,还不清楚么?她送给你的东西,又怎么会只代表着感谢?
但,贾环及时的想到宝钗唐突不得,一句话说出来只说了前半句就打住,“宝姐姐…”
宝钗轻声应了一声,“嗯”,明眸看着贾环。
有莺儿在一旁,贾环不可能那么容易失神,自嘲的笑了下,道:“又忘了要说什么了。谢宝姐姐!”
宝钗抿嘴一笑,动人的轻笑令人如饮甘泉。她别过头去,视线看向窗外。星空璀璨,月色皎洁。月华倾落在屋檐、树木、花园、走廊、台阶上。此时的时间是雍治十年冬,腊月初九晚戌三刻许。
贾环微微一笑,看着宝钗美丽无瑕、优美难言的侧影,心中欢乐的情绪如同连涛般扑来。
一旁的莺儿有点发懵,都不知道三爷和姑娘在笑什么。这话不好笑的啊。
…
…
接下来的两天,随着贾环拟定的族学招生简章在贾家传开,贾环的住处望月居,门庭若市,不时的有贾家的奴仆来找贾环,要将儿子送到族学中学习。
还有初九当天被赶出族学的家长来求情。贾环对要回来的,父母上门求情的,自是同意。他还要考试的。这帮人,整天鬼混,终究是要被淘汰出族学。
贾环在族学里接待了一批人,回家也不得安生。令他无瑕分身去找宝钗。然而,族学里的管事培训班是他的基本盘,他耐心的处理着当前的事务。
到第四天,腊月十三日,事情总算梳理的差不多。族学招收的贾家奴仆、家生子的子弟计有六十二人。这批子弟背后计有四十一名管事。这几乎囊括了宁、荣两府的近三分之一的管事。
夜色如浓墨般浸染在天地间。宁国府中的偏厅中灯火通明,菜肴、美酒车裂。贾环和贾蓉、李华、李伟、刘超、张涛四管家吃酒。贾蓉又叫了贾蔷、贾琼,贾琛,贾璘四人作陪。
贾环是过来和贾蓉协调宁国府二十八名管事的儿子或者孙子到族学上学的事情。宁国府这边,他基本一言九鼎,说话算数。先解决这边,再去协调荣国府的事情就容易的多。
贾蓉端着酒杯敬贾环的酒,打包票道:“环叔,你看中谁只管挑去,我保证无二话。李华,你好好的安排,不能出岔子。”
李华忙起身,半弯着腰谄笑道:“大爷,你放心,保管没问题。只有十几个小厮的事要找人替下。”他八岁大的孙子也给送进去了。府里谁不想跟着三爷混啊?三爷的前途谁看不到?
贾环笑一笑,拿起酒杯和贾蓉干了。他喝了两杯,此时酒杯里面是白开水,“蓉哥儿,你有心了。”
贾蓉就笑起来。
一顿酒到晚上九点许,贾环坐马车回望月居。冬夜风大,步行难受。
宁国府的管家都散去。贾蔷、贾琼,贾琛,贾璘陪着贾蓉到外书房说话。
贾蔷长叹道:“蓉哥,你怎么能一口答应下来?你不知道他教那些家生子的子弟的用意吗?这是收罗人心。谁不想后辈子弟有出息。再这样下去,你这宁国府都变成他的了。”
贾蓉沉默了一会,郁闷的道:“环叔要闹就由他闹吧,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是一句真心话。他不同意难道拒绝?天知道贾环回头会怎么折腾他。
贾蔷抑郁的喝了口茶,“唉!”别说蓉哥不硬气。在环三爷面前,阖府上下,没几个敢硬气的。他自己也不老老实实的呆在族学里读书?这事由着他弄,就看荣国府那边的想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