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贾环就笑,“我这个年纪要成了储相,恐怕士林非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蔡前辈可以争一争仁宗皇帝实录的副总裁官。”这算是表态支持蔡宜。
蔡宜点点头。
他知道贾环的意思。贾环要成为储相,距离人头落地之时不远。士林非议只是个很文雅的说法。真正的危险,来自于今上。
…
酒宴小酌氛围不错,谈到下午,三人散去。在院落门口,三辆马车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着小雪。
汤奇坐上马车先走了。蔡宜看看风雪,亲和的笑一笑,小声提醒道:“子玉,有件事,我多嘴说一句。杨贵妃那儿,你要好好解释一回。”
贾环微怔,随即拱手一礼,道:“谢学士提醒。”
看来,蔡学士亦是明眼人之一。看出他的隐患所在。武英殿议事后,他唯一的瑕疵在于,他看似骗了杨贵妃一次。
甄家的事,顺亲王确实不知情。贾环和杨贵妃说的是实话。但是,贾环在武英殿上“污蔑”顺亲王,弹劾甄家的事是其指使的。那么,他和杨贵妃说的,就必须算假话。
因为,欺骗天子,是死罪。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和杨贵妃见面的事情。公开可以查询。蔡学士作为日讲官,从太监处得到消息,不足为奇。
蔡宜看着贾环的脸色,知道他多虑了。贾环估计已经弥补。微微一笑,坐上马车离开。
贾环目送蔡学士离开,风雪飘舞在天地、园林间。
…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停。院子里的奇石、灌木、台阶上全是厚厚的白雪。
贾环接过甄宝玉递来的礼单,笑着做个手势,“贾世兄,坐。难为你一大早赶过来。路上还好?”
甄宝玉一身半旧的蓝布棉袄,十五岁的少年,玉面星眸。陡逢家中大难,往日富贵公子的浮华,正慢慢的褪去。
甄宝玉依言坐下,答道:“早上起来进城,并没耽搁。这是城外买的新鲜瓜果、蔬菜。贵府上肯定不缺。我想着,送来给老太太、太太、姑娘们尝个鲜。”
贾环微笑着点头,“你有心了。”甄宝玉这番话说的不太得体,意思却是到了。苦难磨练人啊!高鹗整理的续书中贾兰和甄宝玉都是考中进士。这真未必没有可能。而大脸宝高中乡试第七,基本肯定是在扯淡。
贾环想了想,叫外头的小厮送来笔墨纸砚,在方桌上悬腕提笔。飘逸的颜体一个个落在字面上。
甄宝玉一脸的迷惑,不知道贾环怎么突然书写。莫非是有什么灵感大作?
贾环写完,问道:“贾世兄来京中,可还在读书?”
甄宝玉脸上顿时露出惭愧的神色。甄家昔年为江南第一世家,他嬉戏宴游于女儿中间,甘为丫鬟们的奴仆。不喜读书。而今想读书,却没有条件读书。甄家二十多口人,上上下下都要吃饭。他如何能当懒汉?
甄宝玉低头,小声道:“回贾世兄,不曾读了。”
贾环点点头,信笺上墨迹已干,递给甄宝玉,鼓励道:“读书好。读书改变命运。贾世兄要愿意,可以拿我这封信到东庄镇的闻到书院就读。”
甄宝玉拿着信笺,愣住。内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来。半响,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拙劣的转移话题,道:“看我,差点忘了。三姐姐今天也来了。她想当面向你道谢。”
距离武英殿议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甄礼已经被顺天府府衙放出来。甄宝玉当天晚上就来道谢。
甄三姑娘?贾环微怔,随即,轻叹道:“我就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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