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将贾环放还,他不愿意,冷声道:“召陈太监进来质对。”
还低头跪着的贾环,悄然的松口气。刚才,异常的危险。稍有不慎,就差点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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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传下去。自有太监去后宫中的浣衣局将陈太监带来。
武英殿中的群臣又开始等待。不少人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
事情至此,群臣都有些疲倦了。等会,就将是此次武英殿议事的最后一击。
贾环生或者死!
武英殿中大臣们的群像,不必再画。通政使俞子澄,看看身侧跪着,似乎摇摇欲坠的贾环,心中隐约升起不安的情绪,但随即心中一笑,坚定起来。
刘公公都说了没有问题,他相信以刘公公的手腕、智商,不会出问题。
武英殿外,刘国忠并没有再等在走廊中,而是飞速的离开,准备拦截着陈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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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凤藻宫的大太监陈赋言在浣衣局内过的并不好。还不及四十岁的人,在冷宫中劳作这几个月,已经是鬓角发白,满手粗糙。他给传旨的太监找着,带往皇宫西南角的武英殿。
十月下旬,冬寒凛冽。正午时,冬日暖和的照耀在巍峨、华美的宫殿群中。
武英殿外的桥头,刘公公截住了被锦衣卫、太监们奉旨带来的陈太监。阳光落在四五人身上。
刘公公脸色冷峻,盯着身形微微有些佝偻的陈太监,缓缓的道:“陈公公,天子问询,你一定要实话实说。”话音,落在最后四个字上。
陈太监弯腰点头,萧索的道:“奴婢知道。”在浣衣局的这数月的时间中,他没事就大骂贾环。然后,九月底,刘公公找到他,和他谈了一次。在不久之后,贾环被天子关进天牢。
“嗯。”刘公公轻轻的点头,侧身站在一旁。目送陈太监被人押着,走进武英门,向群臣汇聚,天子所在的宝殿而去。
心中,轻轻的叹一口气。以他的智商,他当然明白,天子会将他赶到南京养老。谋主之说,无凭无据。不是死罪。再者,天子要给杨皇后几分面子。
这个结局,他心中并不是太担心。只要晋王登基,他立即就可以返回宫中,实现他的政治理想:重开司礼监。
陈太监的妻儿都在他手中。只要兑掉贾环,这一次,他变不算输。活人,和死人,谁胜谁负,不是一目了然吗?晋王党这一次,虽然遭受严重的打击,但韩秀才不足为虑。
大位一定还会落在晋王手中。
刘公公,眯着眼睛,看向武英殿中。心中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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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中,陈太监进来。叩首,三呼万岁。
雍治天子坐在金碧辉煌的皇座上,板着脸,居高临下,神情冷厉。
满殿群臣的目光都落在陈太监身上。内务府总管吴王开口问询道:“陈赋言,通政使俞大人,言说,你说贾环有诽谤天子之语。具体如何,如实说来。”
天子不可能问话。吴王开口,最为合适。
陈太监跪伏在地上,声音很干枯的感觉,絮絮叨叨的道:“奴婢疼恨贾环有眼无珠,竟然将奴婢当做内奸。奴婢对贵妃娘娘之心,日月可鉴。岂有背叛之理?”
吴王皱眉。啰里啰嗦的。但终究没说什么。
陈太监接着道:“因奴婢在凤藻宫中,贾府每每都要送银子给我,一来二去,和贾府的人熟识。奴婢曾听闻,贾环酒后说,何相于国有定鼎之功,竟因天子家事而罢宰辅之权。”
“哦…”
武英殿中,响起嗡嗡的说话声。通政使俞子澄脸色微变。数道目光,大有深意的掠过通政使俞子澄的身上。明眼人自是看得出来,陈太监翻供了!
这话,和俞子澄转述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意思。话说,何系在这几个月如同落叶般被清扫,贾环有点怨气,不是很正常?但心里有怨气,和骂天子,这是不同性质的事情。
吴王惊讶的看看跪着的中年太监,想想又觉得释然,贾环把握,岂敢御前质对?再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陈太监战战兢兢的道:“奴婢不满贾环行事,给他加了一个‘刻薄寡恩’的说词在这句话里,在宫中传播。这引起刘公公的注意。其他的话…”
御座上的雍治天子,霍然起身,强势的打断陈太监的话,冷着脸,道:“不必再说,抓起来。吴王,将刘国忠下狱,严加审问。贾环,你回家里好好读书。朝堂之事,与你无关。”
雍治天子显得有点愤怒。很多话,不想细问。显然,刘国忠添油加醋的传谣,将他当做刀,他平生最讨厌被人利用。而此时,贾环在家中,是不是还骂了他,这已经不重要。
陈太监被锦衣卫押下去。同时,贾环叩首,高声道:“谢陛下隆恩。”雍治天子冷哼一声,看了俞子澄一眼,甩着明黄色的龙袍衣袖,转身朝后离开武英殿。太监总管许彦连忙带着小太监们跟着。
丢下殿中的群臣静默着。
站在殿中的俞子澄脸色有点发白,在冬天里,汗出如浆。他今天给天子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本来是要给贾环致命一击,不料,这原来是个大坑!
贾环双手撑着,缓缓的从殿中金砖上站起来,腿已经失去知觉。但此时,心中,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地。久违的轻松感袭来。冬日的阳光透殿而入,让他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