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忙应了一声,往屋里头请薛蟠去了。
掉过头来,宝钗向陈晓青笑道,“瞅我这记性,昨儿夜里还记得要同哥哥说这些事儿,险些就忘了,幸而见到这俩个小厮,才又记起……这俩个小厮是常跟着哥哥的,哥哥在他们也在……妹妹不妨罢……不过我这哥哥向来鲁莽,倒怕冲撞了你,不如你们先进去,我同哥哥说过话儿,随后就来。”
“不用。”陈晓青笑着摇头。
宝钗便也不再多言。
从前几日开始,连日以来,她便不断遣人出园,到这边打听哥哥的情形,今日好不容易等来哥哥在家的消息,这才籍着到这边用餐的理由,邀陈晓青一道过来。
之所以事先不同哥哥通气,从而完全不必费此周折,是担心哥哥知道以后,这场戏份便演得不真了。
眼下一切皆在预想中,至此为止,她已滴水不漏地布置了开场。
通过真真假假的一番话儿,让俩个小厮去请薛蟠出来,就不用提了。
而后,以哥哥向来鲁莽,担心冲撞了陈晓青为由,让陈晓青先同宝琴前往内宅,在这种有着男女之防的场合下,算是很常见的措辞。
这番话儿,一样真真假假,自是为了不令陈晓青起疑,觉察出她的精心安排。
只是话说回来,在这其中,她是笃定陈晓青会留在此处的。
除了她了解陈晓青性情和做派,爽朗大方,不甚在意男女大防之外,在说提醒的话儿之前,她还故作不经意地挤了陈晓青一句“妹妹不妨罢”,以陈晓青的性情,自然更不可能走开。
此外,撇开这些,在另一方面,这番真真假假的话儿,既是寻常套话,也是实指,事实上,“鲁莽”一词放在薛蟠身上,已是委婉说法。
哥哥当街纠缠陈晓青,尽管照贾玮的说法,事后哥哥留给陈晓青的印象并不算糟糕,但无论如何,总归不佳。
此时她索性借着这句寻常套话,意含双关,自个先说哥哥是个“鲁莽”的,此后哥哥出来,陈晓青纵然吃惊,对她也无可指摘了,倒是会觉得将她实实在在的话语当成套话听了。
这些心计手段,她是信手拈来,完全不费气力,算是天生的本领。
此时三人静静伫立,等着里头的人出来,薛家姐妹暗暗交换眼神,陈晓青却在思忖宝钗的这个兄长究竟是何等样人。
她来到园子,同薛家姐妹同住,在这一个来月的日子,宝钗倒也提过几回她的这个兄长,但都是一语带过。
记得她刚住进蘅芜苑不久,还未到过薛姨妈院落,某日便听宝钗提过一句,哥哥去天津做生意了。
前几日,宝钗又提了一句,哥哥回来了。
就在昨儿晚上,宝钗还同宝琴笑语,说哥哥回来,成日地不着家,只是往外头跑。
如此影影绰绰的感觉,让她对宝钗的这个兄长,无疑有些好奇。
上房卧室的棉帘动了动,俩个小厮从里头钻出,随后挑起棉帘,一个身影踱了出来。
宝钗的视线最先望过去,与此同时,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祈祝。
为了今日的这场戏份,她可是筹划已久,只盼哥哥和陈晓青的这桩姻缘终究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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