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身过去挡开白叶的手:“师叔不要!”
不过还是晚了那么一点点,我师叔的匕首堪堪在王婉的脸上划了过去,只听她尖锐的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脸,转身就跑,被我师叔一脚踩住了拖曳在地的宫裙繁复的裙摆,又扑了一跤。王婉趴在地上,形容甚是狼狈,全身上下滚得很脏,头上的珠钗歪的歪、掉的掉,脸上的妆早就哭成个大花脸,又因为害怕,全身不停的抖着。
白叶踩着王婉的裙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像你这样的蛇蝎女人,真是无论怎么样对付都不为过的。”
我点头表示赞同,侧过身子对师叔低声道:“现在先别割她的皮吧,这会儿准备工作不充分,割下来不能马上换,万一不新鲜就不好了。”
师叔挑起他好看的眼,转过来看我:“你不会想放了他吧?”
我想了想,点点头:“以后再说吧。”
师叔脸色微变,但他还是松开脚,对王婉冷冷道:“滚。”
王婉立刻边哭边连滚带爬的跑了。
师叔站在一边,低了眉眼看着我。我最怕跟这个年代的高大上们深深对望的拼眼神,因为我除了是一把吐槽的好手和喜欢时而不正经的大开脑洞之外,正经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思,可是搓得不能再搓了。而且师叔很聪明,我心里的想法估计要被他猜到了几分,顿时又觉得很羞愧,便更没脸跟他对望了。
于是我只好抬头,故意傻乎乎的摆出土拨鼠般的眼神看着他卖萌。
谁料我的师叔并没生气,而是一把将我抱紧在怀里,说:“清清……如果心里难过,就告诉我,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会帮你,无论什么。”他顿了顿,沉声道:“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因为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果然还是猜到了,猜到我是因为周景才不愿意伤害王婉,但我依旧否认:“师叔,我真的没有……”
我越挣扎,他却抱得越紧。
“为什么呢清清,为什么要这样的委屈自己?”我的师叔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沉着声质问。
我不想让他担心,便尽量摆出一副轻松的神情,告诉他:“你看方才她那么狼狈,我一点都不委屈,一点都不痛苦,不信的话我现在给你笑一个?”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是把装傻充愣的好手。
可师叔太了解我了,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认定了我在逞能,认定了我因为周景不敢动王婉,认定了我明明心里伤成了一坨翔,外表却还要笑成一朵花。
可事实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个傻姑娘,为何就不能替自己考虑考虑?”
原来他是这样看我的,可是师叔,我又怎么告诉你,我早就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小徒弟了。
师叔待人虽冷脾气虽怪,但行事从来坦荡磊落,医仙白叶一直为所有人称道。可是这样的好的师叔对我越好,我越是觉得很羞愧。
我挣脱不开他的手臂,便在他怀中苦笑了一下:“师叔,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不配。”
白叶轻轻柔柔的将我抱着,他的拥抱像极了曾经的周景,是我久违的感觉。现在的周景每次抱我都那么用力,都带着诸多复杂的感情,我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我与师叔的拥抱这样,只是最简单最轻柔的安慰,让人安心。
师叔的怀抱就跟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很温和又舒服,连日来的诸多心事涌上心头,忽然间鼻子就酸得不行,忍不住抽抽搭搭起来:“师叔……”
其实我与周景的吵架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跟着他这么久,我也懂得了谋算人心,学会了顺水推舟,明白了将计就计,不是有人希望我们俩的关系决裂么,那我就决裂给他们看好了。
可是,我真的可以不介意周景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依旧留着王婉么?我真的可以对此表现得这么无所谓,相信并理解他所谓不得已的理由和苦衷么?
我一直都以为我是可以的。然而此刻在师叔的怀里,我渐渐真心实意的委屈了,原来我终于还是不能释怀这些事情,最起码在王婉伤害我的这件事上,我对周景再也做不到心无芥蒂了。
我忽然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要爱上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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