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算不上什么著名的商港,就因为他“临时海关”的封锁举措,竟提前成了商旅胜地。
之前他还以为,因为宽幅蜀锦的供应量被限制,他还要屯着绝大多数蜀锦打益州的“租庸调法汇率保卫战”呢,所以巴丘这边诸葛瑾每个月最多给几千匹新货放出,商人们稍微尝到点甜头安抚一下后,发现卖完了,也就会碰壁走了。
现在看来,青瓷那些的市场竞争力也非常强悍啊,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巴丘盛况,着实出我意料,我一时兴起,且登高眺望商港盛况,附近可有烽火台?”李素吩咐道。
甘宁连忙拍马屁地一指:“将军请看,湖口江边,巴丘最高处,可不就是有烽火台么。这几个月,为了观察军情,防止诸侯商船偷越,我还特地在原本的土台基础上,又加高了三层,按城楼望楼形制。将军要观景,登楼即可。”
李素满意地点点头,在甘宁引路下安步当车,登上巴丘山顶,准备眺望商港繁荣。
巴丘这个地名,本来就是因为有一座洞庭湖口的高耸小山,所以才叫“丘”,因此烽火台不用层数盖太高,视野本身就不错。
登楼之前,李素心中一动,才想起一个事儿:卧槽?这巴丘楼,莫不是将来就成了岳阳楼?
其实,历史上的黄鹤楼、岳阳楼,最初都是东吴时期造的军事建筑。岳阳楼的前身就是历史上215年鲁肃出任横江将军、东吴都督,屯兵巴丘时修的。鲁肃请关羽“单刀赴会”的那次酒宴,也是在这座江边的楼台上。
而黄鹤楼是223年,也就是孙权派陆逊在夷陵抵抗刘备时,在江夏郡修的。当时是孙权对陆逊能否击退刘备心存疑虑,所以在敌后沿江要害之处层层设置烽火台警戒。
李素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历史上关羽在荆州各处要害修的烽火台,因为被吕蒙白衣渡江,成了笑柄,最后都湮没无闻,反而是孙权和鲁肃修的那些留下了传世之名。
不过既然有我在,咱修的军事前哨,怎么可能沦落到被‘白衣渡江’的下场呢。别说是假商人,就算是真商人都让你一个都过不去!乖乖进老子的货,走私者斩!”
李素心中思绪飘飞,忍不住技痒,就让甘宁拿文房四宝。
“笔来!”站在巴丘楼顶,吹着长江江风和洞庭湖湖风,李素爽朗地大吼一声。
时间正是六月天,烈日当空,幸好这座楼有飞檐遮日,李素身着最轻薄的天衣无缝五色锦袍,被风吹得猎猎飘飞,身上也不见汗。
手里的折扇呼呼作响,腰间的玉带、金鱼袋都环佩叮当,翡翠相击的声响好不清脆,一派当风飘逸的仙风道骨之感。
可惜没有照相机,身边也没有画家。李素都有点后悔没带老婆来了,要是带上擅长书画的蔡琰,那逼装得多美滋滋。
甘宁把一根蘸了浓墨的提斗大笔恭敬交到李素手上。李素就找了三楼那面朴素的石灰墙,直接“唰”地在墙上龙飞凤舞起来。
“初平四年春,赵伏波破贼长沙郡,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修巴丘楼,南遏张、刘,东禁资贼宵小,百商汇聚,风化肃然……”
“予观夫长沙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
后面都是一些写景的句子,也不用完全靠李素现编,他也记不太清了,就随便写几句,似是而非跟范仲淹的差几个字也无所谓。反正文采肯定是不会差的,篇幅倒是比范仲淹少了一半。
李素也不屑于多写景物,直接跳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先天下之乐而乐,不亦快哉!”
李素当然不需要“吾谁与归”了,他是官场的赢家,而且他向来是主张做官要既造福百姓也自己享乐的,这并不冲突。
谁让他做大蛋糕的本事厉害呢?为什么非要分蛋糕、民得利多他自己就得利少?
写完之后,他对文章很满意,冷静了一下才意识到字还是稍微有点丑——虽然比几年前要好多了。
主要是他岳父和妻子对他的书法实在太不满了。这几年闲下来他老婆就逼他写东西,一起切磋,说他的字太丢蔡家的脸了。
李素就笑着解释:“风太大,笔太重,有些笔走龙蛇了。”
甘宁又不是很懂书法,连忙夸赞:“右将军之字如长枪大戟,快意森然,龙飞凤舞,飘逸俊朗,灵动不凡,凡夫俗子不能及也。”
李素丢下毛笔,从旁边的亲随端的盘子里拿过茶盏和酒杯,各自斟饮了几杯,正在兴头上,忽然看到远处江面上有一大队船只靠近,行船法度森然,纪律严明,不像是商人。
“快去看看,来者何人?”
甘宁连忙警戒,不一会儿后过来回报:“报将军,是孙使君官营的商队,领队者是周瑜,他们的商队应该是上个月被我军堵住、进了货赶回去之后,心中不服,这次派了周瑜带兵来交涉、进货。”
李素:“晾他也不敢造次,把周瑜请上来吧,我就在这巴丘楼上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