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在威慑群臣的酒宴上,差点儿被张济的死讯弄得翻车。
虽然靠假装摔杯为号斩了“刘备内应韩融”稍作掩饰,但他也不敢再玩火,唯恐穿帮而草草宣布结束宴席,让那群心怀忐忑的公卿各自散去。
散席之后,李傕才心情郁闷地详细拷问了前方带回来的每一条军情细节,意识到了问题终究有多严重。
不得不说,李别让王方去作死试探,虽然折损了近千骑兵,但从全局来说,这个代价付得还是很划算的。
至少认清现实之后,避免了让三万五千人的郿县先头部队直接整个上去白给,而李傕也意识到恐怕加上他在长安的驻军,都无法确保战胜刘备了。
站在西凉军的立场上,现在必须拖,再丢脸也得拖。反正陈仓已经丢了,郿县暂时还没危险,刘备已经站稳脚跟,急于反推也没意义。
李傕当天下午就发了一道车骑将军府的调兵令,送去弘农郡,让平东将军段煨带三万兵力回长安,五日内必须启程,十日内到全部准备停当抵达长安。
如此一来,弘农郡的守军就降低到了仅剩一万人,李傕让段煨把这一万人集结到第一线的函谷关,把后面二线的潼关暂时让出来,由蒲阪津的董承分兵五千防守。未来李傕也会承诺在关中征发新兵,或者让段煨自行在弘农征发新兵强化东部防线。
要是袁绍、曹操、朱儁等军阀真的嗅到了机会,发兵西进的话,那只能让董承收缩防守,把河东地区全部让出来,丢给本已奄奄一息的白波贼,以地盘换纵深隔离带,集中兵力对付刘备。
如今的河东白波贼,可是比历史同期弱了太多,因为杨奉、李乐早在几年前就被关羽干掉了,剩下的只是大头领郭太和韩暹胡才等人。
调集了东线防御部队后,李傕重新算了一下总账:郿县有三万五千士兵,长安四万,段煨那儿弄来三万,如果全上的话那就是十万五千人,应该跟刘备规模差不多了……
但是以刘备如此凌厉秒杀张济的实力来看,两军人数相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而且长安作为国都不可能一点老兵都不留,哪怕留一万人守城,那都是最低限度了。
“还是得想办法与郭阿多联手,否则就算我惨胜刘备,未来长安朝廷恐怕也是为人作嫁、被郭阿多把持了。他可是带走了整整七万精锐,而且武威郡还有张绣的一万人。把郭阿多和张绣都合兵一处,咱有十八万大军,再借助凉州骑兵数量多于益州军,胜算才比较大。”
李傕最终如是盘算。
他想来想去,自己手下的将领没人可以商量,智商都不够,贾诩远在武威。而太尉杨彪之类的人又不可靠,哪怕知兵也不能去问。
思之再三,最后决定去找一个被天子废为庶人的老同僚——原弘农王郎中令李儒。
与演义上所写的不同,李儒此人在董卓被杀、王允当权的那两个月里,提前跑了躲起来,王允事儿多,也没顾得上追杀他。而王允总共也就当权了不满两个月,所以李傕杀回来之后,就重新试图举荐李儒当官。
董卓身边的其他党羽,在李傕的推荐下,刘协都不得不忍让给官,唯独对于李儒,刘协有充分的理由不给官,因为他是鸩杀何太后与废帝刘辩的直接凶手,还试图治罪惩戒李儒。
最后,还是李傕为李儒开脱,找了个借口,说“李儒不过是奉董卓之命行事”,把他杀少帝的事儿遮掩过去了,但也因此没好意思再给李儒要官职。这一年半以来,李儒一直赋闲在家。
之前李傕没遇到什么危机,身边有贾诩这种董卓时期历史罪恶包袱不如李儒的谋士可用,也就犯不着非要触怒皇帝、每每跟废为庶民的罪人请教国家大事。
这次总算是军情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贾诩又远在西凉,只好病笃乱投医了。相比之下,就算被人打小报告跟皇帝说,李傕也无所谓了。
对皇帝的尊重,只是和平年代演一演的。军情紧急的时候当然怎么有利于胜利怎么来,皇帝的心情算个屁。
李傕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没有带车骑将军的仪仗,低调来到李儒府上。
看得出来李儒的住所不算残破,但显然最近这一年半里没有任何粉刷修饰,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戴罪之身,尽量要隐没于环境之中,不要做任何引起邻居注意的事儿。
听到马车响,李儒亲自警觉地在门缝里探头探脑,然后才轻声趋步出迎:“岂敢蒙车骑将军光降,快请,多有失礼。”
李傕一边拉着他回屋,一边一挥手,有几个金吾卫的士兵拿着几盘财物,直接摆在李傕家案头,然后退下。
李傕临时抱佛脚地说:“文优兄,这一年多,也不是我不照拂你,实在是天子忌恨你,我也是为你好,就不让你露脸,希望天子渐渐淡忘杀兄之仇。将来朝廷迟早还有用你的时候。”
李儒连忙下拜:“在下戴罪之身,岂敢奢望。车骑将军今日忽然光降,必有指教。”
他也不玩虚的了,知道李傕忘了他那么久,今天忽然还带着钱财来慰问,那肯定是贾诩不在、另有军机要事委决不下了,不可能是无事献殷勤。
李傕就直接把情况说了:“……刘备势大,远超我军预料。张济速亡,搞得我都不敢以自己的嫡系兵力单独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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