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她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也不打算和她交谈太多。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一问一答,此外并不多言。
几句场面话说过,林景生便委婉地表达出送客的意思。陆老夫人却腆着脸只当没看见,心不在焉地又反复谢了一次,终于忍不住似的。突然插了一句:“……怎么没有看见王爷?”
林景生眉心轻轻地一跳,将茶杯放回桌子上,这才朝她微微地笑了笑:“他最近身子有些不太安稳,一直在静养……”
陆老夫人‘啊’了一声,紧跟着便问燕承锦的情况,又絮絮地说些要如何保养之类的话。对于这些话林景生并不作回应,只是微笑听着。等她停下来换气之时这才不置可否地温和笑道:“多谢姑母挂心,他也就是身子还不太适应,太医也说不需太多医药,只是经不得烦杂喧闹,吩咐最好不要外人琐事打扰,养些日子,慢慢也就好了。”
陆老夫人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听得林景生如此说,只好又讪讪地把话咽了回去,起身告辞了回去。
林景生把她送走,转身却多了一分疑惑。只觉得陆老夫人此番来得蹊跷,把感激的话说得颠三倒四不论。听她话里话外总想打听燕承锦的情形,林景生可不会觉得这位姑母是莫名其妙地转了性子,良心发现想起来要对燕承锦关心一二。
怕燕承锦平白担心,这事也没有和燕承锦提起,只是回头整治了一份比陆老夫人送来的东西更厚重的回礼,让家中管事亲自送过去。
但陆老夫人第二日却又带着些补品登门,这次也不怎么拐弯抹角,就直言是想见一见燕承锦可好。陆老夫人的态度倒是放得十分诚恳,言道从前有些误会,陆家多有对不住的地方,希望能够与燕承锦当面化解,从此言归于好。
这理由听起来倒是似模似样,不过她这态度未免也转变得太快了些。就算她是真心想要尽释前谦,林景生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见到燕承锦。况且林景生总觉得这事情并不像陆老夫人口中说的那般简单。昨日已经将燕承锦不宜见客的话说得足够清楚了,她今天却还这般自行其是,这作法难免让人心生不悦,诚意也不见得有多少。
大约是他神色间透出两分冷意,陆老夫人无奈之下,只得改口再来探望。怏怏地告辞了回去。
原本与两人颇有嫌隙的陆老夫人接连两天找上门来,林景生心下暗生警惕。陆家那边的线人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一时也推测不出陆老夫人的意图。不过这段时间林景生也绝不会让陆老夫人见到燕承锦。
把人打发走之后,林景生立即便吩咐门房若是陆家人再来,便说自己不在府中,她若要进门就带到偏厅招待着就是,反正他是准备避而不见的。
陆老夫人连来了两次,这事也不可能再瞒过燕承锦。陆老夫人不知何故还要找上门来纠缠不清,他委实也是头疼得很。对于林景生的做法倒是十分满意。
不过第三次来的人却不是陆世青,他口口声声说有要紧的事情,若是林景生不在府中,能向燕承锦通报一声也行。门前的侍卫看他脸上焦虑神色不似作伪,问他是什么事情他却又不肯对旁人说。侍卫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进去替他通报了一声。
陆家也就陆世青比较通情达理,年纪虽小,看事情却比陆老夫人明白得多,他说是有要紧的事,未必是虚言,陆老夫人吃了上次的亏,想必会安分一些,也未必是陆家又出了什么问题。
林景生听完侍卫的禀报,思索了片刻,向燕承锦道:“我还是去见一见他,看看他有什么事。”
他让人将陆世青引到西院书房。燕承锦对陆世青观感不错,觉得这孩子纵然不能在笠举上出人头地,论起做人做事倒是可用之才,对他颇为在心。对陆家的照顾,也有几分是为着这个孩子。这时思来想去,到底有几分不放心,带着天麻寻着僻静小径绕到西院去,悄悄进了书房隔壁的房间,屏了呼吸凑到墙上去听。
对面的声音压得极低,需得集中注意力才能听得到一些,然而他才听清了一句,身子一晃险些就跌了一跤。惊得天麻慌忙来搀他。
燕承锦脸色微白,却摆了摆手示意天麻噤声,又把耳朵凑到墙上去,越听眉心越是微微蹙起。
那边只听得陆世青略带稚气的声音忐忑地又重复了一遍:“……少君……王爷是不是……已经有了半年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