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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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府,列翠轩,雕梁画栋的回廊,假山石林在望,廊下清池游鱼时浮时潜。
已是冬季,天上下着些些雪花,不甚大,但却贵在轻灵。在这片天地间,仿佛一切都变得唯美了。
鄢如月身穿淡黄色对襟棉袄,素色长裙及地,秀发散在两鬓,淡雅如菊地坐在回廊的栏杆上,屈着一条修长的腿儿,头倚在膝盖上,洁白的笋指无意识地拈起栏杆上雪花,又丢入水中,激起清池游鱼一阵摆动。
她回来已经快三天了,却是谁也不想见。
母亲鄢曹氏的贴身婢女小翠远远地站在回廊一头,望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小姐,也有些叹息,一咬牙,还是轻轻走上前道:“小姐,少夫人让你一起去赴宴……”
“不去!”鄢如月圆润的唇间吐出两个字,然后继续痴痴地望着清池游鱼。
小翠其实不小了,今年也有三十出头,她是十二岁当陪嫁丫鬟一起虽鄢曹氏嫁进鄢家的,这个小姐是她从小看到大,如今看她这个模样,心里也是有些酸楚,劝道:“小姐,你私自离家出走,老爷已经很不高兴了,如今既然回来,你又不想去学校上学,那就多陪陪少夫人吧!”
鄢如月抬起头,闪亮的水眸中满满都是委屈:“翠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反正,我就是不嫁!不管他是临淄侯还是淄川侯的公子。我都不喜欢,我坚决不嫁!翠姨,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也不想我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吧?那样不会幸福的!我不想重走我娘的老路啊……”
“胡闹!”一声粗厉的怒喝从回廊一头传来。
小翠回头一看,顿时紧张地裣衽行礼:“老爷!”
鄢准从回廊那头快步走了过来,墨绿色的棉袄和头上黑熊毛裘制作的顶冠让他倍显威严。
见父亲快步朝自己走来,鄢如月也怯怯地离开栏杆。在原地站好。裣衽行礼,轻轻道:“月儿见过父亲大人!”
鄢准重重“哼”了一声,斥喝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道。什么叫重走你母亲的老路?那临淄侯家的大公子武艺超群,乃是大汉军中首屈一指的猛将。淄川侯家的二公子则是文采斐然,帝大有数的才子,这两家人都争着下聘礼娶你过门,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你嫁过去必然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有何不妥?”
鄢如月低着头,但语气却一点不服软:“父亲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临淄侯家的大公子张士只是一介莽夫,整日只知好勇斗狠。全无其父的稳健与厚重。而淄川侯的二公子孔慎只是徒有其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帝大早就颇有恶名,这种人怎能嫁?”
“放肆!”鄢准气的脸都绿了,扬起巴掌就要扇下去。
鄢如月此刻高昂起头。望着父亲那怒火膨胀的双眼,怡然不惧地说:“父亲大人,你就算打死女儿,女儿也决计不嫁的。女儿早已心有所属,今生非君不嫁!”
鄢准气急反笑,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哼,那沈云文不成武不就,论武比不上张士,论文更不及孔慎万一,他那名声更是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这样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能让你对他死心塌地?更何况,他得罪了太后……”
说到这里,鄢准的话忽然戛然而止,怒火正炽的眼神倏然消逝,似乎想到了什么。
鄢如月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神色变幻,听见他诋毁自己的心上人,顿时反驳道:“父亲大人此话有失偏颇,渤海侯如何就文不成武不就了?扶灵归宗,是为孝;不畏倭寇,是为勇;代国东征,是为忠;替民申冤,是为仁。试问这忠孝仁勇皆备的男子世间有几人?至于他的文采,父亲大人交游广博,难道没听过《将进酒》吗?‘高堂明镜悲白发,朝成青丝暮成雪……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够了!”鄢准爆喝一句,冷冷道:“总之,我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你想也不用想了!”
言罢,他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鄢如月怔怔地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下黯然神伤。
小翠在一旁轻声道:“小姐,这首诗真是那渤海侯所做?”
鄢如月展颜强笑:“当然。翠姨,你说世间男子还有谁能抵得过他不成?总之,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小翠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小姐,老爷决定的事又有谁能改变呢?更何况,渤海侯惹得太后不快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啊!”
鄢如月柳眉一挑,道:“那又如何?整整一个倭国都奈他不何,莫非到了这天子脚下,他还不能一展心中抱负么!”
鄢如月转过身,拉住小翠的手道:“翠姨,只要娘亲是支持我的,那就行了!至于父亲那边,我管不得了,反正自小他也很少管我……更何况,张士和孔慎算什么东西,沈云可是朝廷册封的渤海侯呢!”
提到自己的心上人,鄢如月脸上的黯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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