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可惜了一下,心想这个人的愿望八成是要实现不了了。”庞邈细细回想,脑海中勾勒出大昭寺祈福树下的情形来——灰白色的石板,缝隙中生长出的一簇簇矮小绿草,“似乎真的没有第二条祈福带。”
因为他当时真的挺可惜好好的一条带子莫名其妙的掉下来,然后扫视了一圈周围。
庞邈稍张开嘴巴,瞪着曹律。
“我的愿望确实没有实现,”曹律从庞邈手里拿回祈福带,“但是它给我带来了另一段缘分。”
庞邈看着在曹律手心里交叠在一起的两份祈福带,与他相视而笑,“你的砸中我,我的砸中你,好凑巧,叫缘分天定?”
“在这一世,算。”曹律又沉默了一会儿,指尖轻轻的抚过俊逸的字迹,“当时,我有要事在身,无意中拿着你的祈福带就走了,后来,我回头拿起我自己的,放在一起。”
“为什么?”庞邈知道曹律就算当时十年未见过未婚妻,但妻舅的名字不会不清楚,他心里生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曹律将两条祈福带放回盒子里。
庞邈放下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书,专心等曹律说从前的事情。
曹律懒散的靠在软榻上,看着一脸期待之色的庞邈,俊朗的脸上神奇的展现出既鄙夷又焦虑的神情,而眼中更是透出隐隐的关切,吓得庞邈看了看自己身上,伤口都好好的包扎着,这要感谢他昏迷了八日,避开最疼的那几天。
“唉,打不过就赶快跑,保命要紧啊,没想过你爹娘要是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会吓晕?”
曹律的声音刻意的压低了,他本身说话时而温柔时而威严冰冷,现在却是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你学宫里的内侍们说话?”庞邈迟疑的问道,默默的想着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不对,这句话好像就出自他的口中。
曹律还在继续装模作样的说下去,“你的头套剪裁样式都不错,不过再好你不嫌闷?等等,为什么我也要戴?”接着又换回他自己的声音,闷声闷气的说道:“因为你戴着好看。”
庞邈万分肯定,前两句真的是他说过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秘密的事,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曹律反问道。
庞邈看看他,曹律手里人多势大,但那件事确实很秘密,知道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自己。如果说那个人和曹律熟识,所以告知情况也并无不可,但……
关键是曹律不会费心去学。
“难道……要我保密的人,就是你?”
“阿邈真聪明。”曹律感到很高兴,“那一晚在大昭寺,你遇到的人是我。”
“你说你脸上被烧伤了怕吓着人才会遮面,还说被几个恶亲戚强占了你家宅子地头,还要杀人灭口……”脸上明明一点瑕疵都没有,而且怎么看也是一般人只有被曹大将军欺负的份——如果曹大将军想欺负人的话。
曹律正色道:“这叫掩护身份。”
凭着除了婚约完全不熟的两家人的关系,曹律不说明真实情况在情理之中,庞邈不由追根究底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城中的刺杀,只是一个引子,为的是摸清我们的防备,真正的杀机被安排在大昭寺。路过大昭寺并非偶然兴起,而是有人一番天花乱坠说动我的好友。后来,那伙蛮夷抓了十几名百姓,约我谈判,想要修改议和条件。我暗中留了人手在各个山路埋伏,然后去见他们的头领,结果误中陷阱。”
之后的事情,庞邈都知道,因为当时他正走在回大昭寺的路上,冷不丁的听见打斗声,就跑过去看。那时候天色已晚,幽暗的树林里只见一片刀光剑影,他偷偷摸摸的蹲在灌木丛后面,十几个虎背熊腰的虬髯大汉正在围攻数人,虬髯大汉们明显是事先排练过,一招一式之间将对手渐渐分散开。
他正暗自想着这个地方果真不太平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趁着夜色巧妙地隐匿身形,如果不是正好倒在面前,他甚至没有觉察到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借着朦胧月光,他看到那人身上几道伤口,躺在地上没动静,第一个反应便是拖着人赶紧逃之夭夭。
不想,没走几步,那个人动了,把他吓得摔了个跟头,吃了满嘴泥巴。
他爬起来的时候,看到那人打算回去,那句“保命要紧”脱口而出。
“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想回去……”曹律顿了顿,“我没注意方向而已。”
“……”庞邈神采略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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