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站在一隅正在观察贾珍言行的李寻欢,当然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说法,估计他这会更想殉情吧?表情只能是不置可否,再粗略环视了四下一圈后方才发现;
那灵前供用执事等物,居然是按照五品职位的规格,灵牌疏上皆写着;“天朝诰授贾门秦氏恭人之灵位”。
而宁国府会芳园临街的大门也皆是大大洞开的,旋在两边还整起了个鼓乐厅,两班青衣在按时奏乐,一对对执事摆的刀斩斧齐,又吹拉又敲鼓的好不热闹。
更有两面朱红销金大字牌对竖在门外,上面大书:“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对面高起着宣坛,僧道对坛榜文,榜上大书:“世袭宁国公冢孙妇,防护内廷御前侍卫龙禁尉贾门秦氏恭人之丧……可说把各种神鬼牌位皆是备齐了!
看到这些书写,不禁令得李寻欢心下倒为此感到很有些奇怪了;‘这大户人家为了在丧礼上风光些,是要写个正经官位的,到时灵幡经榜上写时也要好看、也长脸。
可这么快的就为贾蓉捐了个御前侍卫龙禁尉,须知这可是五品官位呀!
如此这般看来;这个贾家在朝廷、在宫里还是有点硬关系的,而且关系还匪浅,绝不容小觑了……’
这府中既然遇有了白丧事,家学当然的也就停了课,大多都服丧去了,甚至连贾政也不能避免。
在行丧这期间,哪里还有时间让李寻欢去他处谈天、说地、聊时政。这倒是让李寻欢闲暇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不过那贾宝玉倒是每日里必会来拜访,哦,这哪是拜访,完全拿他这院子当他自个儿的院了,纯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过还算好,这几日他的情绪也早已经稳定,来此不过就是想看看李寻欢而已,现在完全是拿一天不见着他,就觉得这一日有事儿搁在心里头那般,非常堵得慌。
终于待到秦氏出殡的那日,为了壮大声势,贾府的全体男丁,包括那些无干的外人皆出动了去撑场面。
李寻欢既身负皇命密旨,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探知其贾府具体人脉、势力延及究竟的最好时机。
随即再转身看那官客参与送殡的,竟然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壹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壹等子柳芳……等等全都是些世袭爵位的,人来得也不少!
又
结合那些自从他进了这贾府后所做的各种探知,再根据从下人嘴里偶而听来的信息得知;
以上这六家与宁荣二家,正是当朝的“八公”的便是,这可是皇帝当初着重对他提到过一个势力集团。
然后看余者更有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多王孙公子,可说是不胜枚数。
就这些前来吊唁送祭的堂客算来亦有十来顶大轿,三四十小轿,连家下大小轿、车辆等,不下百余十乘。
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了三四里远!这场丧事的超豪华已经不用再明言,规格之高已非贾府所处地位之制。
但就凭贾珍这个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的闲职之人,哪怕就是算上贾政工部员外郎这五品京官,能让这些世袭侯爵们皆来府里吊唁出殡,也算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儿了!
走了不多时,就看到道路两旁是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所摆的路祭:
第一座是东平王府祭棚,
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
第三座是西宁郡王,
第四座则是北静郡王的。
也只有南安郡王本人不曾来,据说是身体抱恙,不能够下床,但还是遣了心腹和族人作路祭。
而原来这四个异姓王爷,当日惟有北静王功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得天家器重。
现今的北静王水溶,年及弱冠,生得形容秀美且情性谦和。
近闻宁国公冢孙妇辞世告殂,只因为念及彼此的祖父间有着不菲的相与之情,曾一起同难同荣过。
由此也就没和这贾家见外,也不以王位自居,昨日还曾亲自到府探丧上祭,如今又还设下了路奠,命麾下各官在此伺候。
他自己虽五更入朝,但等公事一毕,便换了素服,坐上大轿鸣锣张伞而来,至祭棚前落轿。手下各官在两旁拥侍,而且还清了道路,勒令居民人众都不得在此往还和停留。
一直离得较远的李寻欢面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但心里却生出无尽疑惑:‘想不到啊,居然还使得八公送殡,四王路祭……’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出来美人了,至此,疑点已经在展开,‘探’这个主题徒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