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进入11月之后天气正式开始变得凉爽。郴州是岭南进入长江流域的重要城市,却在岭南以北。广州即便是进入11月之后依旧湿热,穿短袖也毫无问题。而在郴州,就需要穿上长袖衬衫,衬衫外面加一件军服上衣也不会感觉很热。
稳固占据广东好几年了,光复军的军工部门终于能够提供大量的橄榄绿染料,二十几万部队全部是统一的绿色军衣。周金国的军衣颜色,质地,样式,与战士们别无二致。除了他的胸前还有两个口袋,里面可以装怀表、钢笔等军官们用得上的工具。所谓四个兜和两个兜,就是光复军官兵之间在服装上的最大区别。
当然,这得靠的很近才能看清楚。远远看去,所有的军官与士兵统一的绿军装,带帽檐的八角帽,完全看不出这些战士之间的区别。与湘军或者其他清军那种军官与士兵鲜明分别的军队完全不同。
团长命令周金国的部队沿河扫荡拆除湘军的设下的营寨,如果遇到湘军抵抗,就尽可能采取全新的战术解决湘军。湘军明显没有留下人等死的打算,周金国扫荡了十几个寨子,都是空空如也。最远的那个寨子被点燃的时候,周金国站在那里向家乡的方向眺望了好一阵。
面前的那条路依稀熟悉,翻过两座山,绕过三个大大的弯,只用再走一天多,只用再走八十几里路,周金国就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自己的家。周金国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带兵回家的冲动。先,他作为营长,没有政委与参谋的同意,他完全不用考虑带着部队私下行动。团长出前反复交代,部队不允许跑远。其次,即便是私下行动,一旦回到光复军中,不死也得被剥夺军职。几个月前的大清洗中,别说是一个营长,以湖南人自居的师长都被免职之后送去军校学习。
大家都不是傻瓜,更重要的是,光复军也不隐瞒这些事情。反对“地方主义”并非是一个玩笑,粘上这个名声,再能打的军官也会被撤职。
向着故乡的方向看了好久,周金国才垂头丧气的带领部队返回了郴州。
一来一回总共花了三天而已,到了郴州的营地,周金国立刻找到军医,开口就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军医明显记得周金国说过有关研究枪伤的话,他答道:“这些子弹很多都是一枪两眼,留在敌人身体里头的反倒是不多。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贯穿的伤口,里头的残留物……”
周金国最初还忍着,可听着军医这么长篇大论的讨论了光复军子弹的特点,他终于忍不住,很客气的对军医说道:“我给大夫你的那个湘军伤员,有没有好过来?”
听了周金国的问题,军医想了想,“哦?哦!那个伤员啊!他运气不错,子弹打了个贯穿伤,没有伤到要害与骨头。只是湘军的治疗水平太差,如果及时救治,只怕失血量都会有限。却不知道这小子是走了什么运,伤不算太重,再过几天,只要伤口没有化脓,他就能满地乱跑了。”
周金国连忙问道:“我能和他说说话么?”
“这个你得问看守,那人是湘军又不是我们光复军。自然有人看着他们,我说什么都不算。”军医答道。
周金国先是听得有些迷糊,转瞬就明白过来了。光复军军中的军医言权很大,但是对一帮湘军俘虏,光复军自然不可能用对待同志的方式去对待湘军俘虏。所以周金国直接跑去见看守,很快就看到了病床上的吕尚阳正闭着眼睡觉。见过伤员,见过昏迷,见过死亡。周金国一眼就看出吕尚阳虽然很虚弱的躺在那里,却不是前几天见到时候那种一堆破布般随扔在草席上的模样,他现在舒舒服服的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坐过去晃醒了吕尚阳,吕尚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盯着坐在身边周金国看了好一阵,吕尚阳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有点记得你。”
“我是周金国。咱们以前在村里头打过。”周金国说完之后,停了一阵才补充道:“我认识你姐姐吕玉凤。”
吕尚阳已经完全想起来以往的事情,他喘息着说道:“你……你是周家的老五!”
见到吕尚阳认出了自己,周金国心里面倒是也轻松了不少,他接着问道:“咱们永兴那边有什么变化么?”
吕尚阳欲言又止,在周兴国的催促下,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你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此的回答让周金国觉得事情很不对头,他沉下脸说道:“难道我家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吕尚阳没想到周金国竟然能猜出不少事情,他只能说道:“粤匪从永兴走了之后,清军就跟着粤匪来了。我们家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后,只知道官军到处烧杀,后来就没见到你家人。”
“什么?”周金国怒吼起来。他当然想过自己家日子可未必会多好,却没想到自己家竟然没人了。盛怒之下,周金国一把抓住吕尚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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