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雷俊辰以及另外两位研究河道淤积问题的两位。部长心里面暗自得意,不管圣上韦泽同志如何学问深厚,能力高强,干办具体事情都得由下面的同志负责。这四个人里面,部长除了对那位九江局的同志不了解,剩下三位都是他的学生。有这样的三人做支柱,部长的位置大概是刻意继续稳固很久滴。
两位研究河道淤积的,一个是做京杭大运河的研究,另外一位则是研究淮河。加上研究长江和黄河的两位,民朝亚洲最重要的四条河流凑齐。韦泽并没有立刻听他们的学术观点,也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他只是让这四位介绍一下自己所在的单位。
四人一一作了介绍,水利部长在水利学院当老师时候的三位学生介绍的都四平八稳,而九江水利局的那位同志看来认为组织上对九江局的处分不公正,话里话外都是不满意的意思。他们四人介绍完,韦泽对九江局的同志说道:“陈不疑,你爹陈哲要是听了你这话,大概得批评你。你觉得处罚的原因不正确,所以处罚不正确。但是组织上处罚水利部门,是因为水利部门没有完成你们的职务。如果你们最初就把清水侵蚀长江河床,掏空大堤底部的问题说清楚,而更高级别的执行部门不听。你们责任尽到,处罚你们就不对了。可你们明摆着没尽到责任,难道就不该处罚么?”
这位陈不疑听了韦泽的说法,第一反应就是想反驳,不过又想了想,他也觉得韦泽说的不是没道理。只是这股子气憋在胸口,陈不疑还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表现。
水利部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圈外人被训斥而窃喜,一听陈哲这个名字从韦泽这里被讲出来,部长心里面更加不安起来。现在已经退休的那帮老兄弟中,被认为是真正‘老兄弟’的,是韦泽1852年离开永安,抵达长沙前的那一拨人。这拨人的特点是参加了韦泽创立参谋部体系的初期过程,可以说是建立制度的一票人。这票人里面基本都以军功立功,陈哲却是技术立功。有科学天份,进入科学技术部门的老兄弟中,陈哲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更重要的是,陈哲就是韦泽的亲传弟子。
没等水利部长判断出利益冲突点,韦泽转向雷俊辰,“小雷,你今天写这篇稿子之前,是具体从事什么专业课题的?”
水利部长觉得这话如同一道霹雳,直接入心。原来他的谋划并不是无人知晓,没想到韦泽都督已经弄到如此清楚了。雷俊辰则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答道:“都督,我研究的是城市地下水趋势。”
“很好的方向。”韦泽笑道。
雷俊辰答道:“我当年找方向的时候很苦恼,就问了我爷爷。我爷爷说,找个都督认为比较有前途的方向。我看了一圈,觉得城市地下水趋势算是一个新方向。”
“雷老虎就是这么聪明一个人。”韦泽只是这么答了一句,就转向另外两位。
水利部长心里面已经开了锅,韦泽后面说了什么,他是完全听而不闻。他本以为可以通过独占情报来获取一定利益,没想到韦泽都督掌握的情报更多更丰富。班门弄斧失败之后,部长对自己的前途可是大大的不安起来。
韦泽让四名年轻人离开之后,对着脸色难看的部长说道:“这些年轻人很不错。”
“哦。”部长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应了一声。
“而且就你的研究,我觉得好像是要反对在河北平原上恢复旧黄河河道,至少有一部分同志是反对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来说说。”韦泽问部长。
部长又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不过物极必反,他反倒在绝望中恢复了不正常的正常。怀着反正是个死的态度,部长答道:“都督,很多同志担心会对河北的铁路动脉造成影响。历史上河北著名的河流十几条,现在很多都变了小河沟,甚至干脆就没了。如果让黄河恢复汉代古道,再出现大量的河流与湖泊,铁路路基出了问题怎么办?历史上黄河在河北平原上也改道多次。万一来次大改道,河北必然大乱。”
韦泽并没有生气,他叹口气,“若是再拖下去,河北建立更多铁路,黄河恢复汉代河道的可能性就完全不复存在。那么多的基础建设在河北,谁还敢做这方面的努力?”
听韦泽这么认真的讨论技术问题,部长心里面安定了一些,他继续说道:“恢复旧河道,那个土石量是个天文数字。付出这么大,最后的经济利益却根本无法平衡的话,这可不是好事。隋炀帝挖大运河,最后亡国。民朝虽然实力强大,挖这么一条河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总不是好事。”
“这些我都明白。但是好不容易有了改造中国环境的机会,若是这么放过去了,我不甘心。”韦泽的声音不高,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部长听了这话,心里面一凛。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见过韦泽都督以自己的个人意志去凌驾如此多的困难之上。虽然韦泽曾经领着大家直面过那么多的困难,但是这些困难渡过之后,大家发现当时只是自己没找到朋友在哪里,甚至把朋友误认为是敌人。可此时韦泽都督是在战天斗地,对手无比清楚,而朋友则非常稀少。部长虽然很想顺着韦泽的心思去讲,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讲不出来。
“算了。明天还有会,咱们继续听大家的报告。”韦泽突然说这么一句,然后就请部长离开。
走出韦泽住处的房门,部长突然生出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无论如何,他的小伎俩总算是北蒙混过去了。接下来该怎么考虑一下都督会认同的方向呢?部长忍不住又开始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