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说是要占山为王,从此只当妖。我拗不过他,只好跟他先在这里歇脚。这叫芙蓉山吗?妖族都叫它鬼哭山。”
秃子还被白倾握在手里,头发里的魔眼发不出红光,令他十分气愤,牙齿磨得硌硌直响,不停地摇晃,好像脑子里藏着一只暴躁的野猫。
山头躺着数十具尸体,都是他收下的妖族“喽啰”了。
左流英瞥了秃子一眼,继续盯着白倾,“说下去。”
“今天中午的时候牙山道士找上门来,说是要带走秃子,我不同意,因为我是乱荆山弟子,碰到这种事必须先征得宗师或者首座的同意,可牙山道士非常蛮横,动手要抢秃子,我们就打起来了,打着打着……你们就到了。”
空中的卢箫心哼了一声,显然对白倾的讲述很不赞同,但是没有开口辩驳。
白倾听到了那声轻哼,跟左流英交谈之后,她越来越清醒了,昂首道:“就是这么回事,我说得简单,但是并无虚辞,我愿意接受控心术的检查,但得是左首座亲自施法,不能是牙山道士,他们心怀鬼胎,我不相信他们。”
众多牙山道士虽未开口,脸上却都露出怒意。
“我已经退出庞山,没有资格对道士施展控心术,我相信你,这就够了,把慕松玄交给我,或许我能把他治好。”
白倾慢慢伸出手臂,马上又缩了回去,“既然你已经退出庞山,我更不能把秃子交给你,你带我回乱荆山,让宗师决定秃子该交给谁。”
“为什么不让慕松玄自己做决定呢?他不是法器,是一个人,还是庞山弟子。”左流英说。
“不行,他做不了决定。”白倾突然抬高了声音,“申忌夷对他施过法,妖族也对他动过手脚,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一心想要当妖,我要把他带回乱荆山。”
左流英没有开口,现在人人都能看出来他在默默施法,像是在寻找妖术的痕迹,又像是已经与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斗在了一起。
秃子的磨牙声停止了,蓬松的头发缩回去一些,张着嘴神情茫然地看着左流英。
“停下,不准你对秃子施法。”白倾厉声道,举起秃子,将魔眼对准左流英,红光又一次射出来。
左流英抬起右手,用三根手指拈住红光末端,口中念念有辞,红光在他的手指里消失,再也不能前进,也无法收回。
白倾大惊,接连变招却都没办法摆脱困境,连手臂都不能放下,坚持了一会,她屈服了,“我把秃子交给你,你要小心,他跟从前不太一样。”
“我会小心,你松手吧。”
周围的牙山道士们都看向卢箫心,头颅一旦落入左流英手里,想夺过来可就更难了,卢箫心也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轻摇头,不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他不想再与注神道士发生冲突。
白倾极慢极慢地松开手掌,好像她放弃的不是一颗头颅,而是自己的一条手臂。
秃子就这样浮在半空中,魔眼仍在发射红光,然后红光渐渐缩短,秃子飘向左流英。
“慕行秋……”秃子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神情越发平和,红光也随之变弱,飞向左流英的速度也加快了。
“好像不太对劲。”辛幼陶低声道,然后他反应过来,秃子向来只叫“小秋哥”,就算是对别人说话,也很少直呼“慕行秋”。
左流英拈在一起的手指突然散开,亮出掌心里的一枚宝珠,宝珠光芒四射,瞬间就将秃子和白倾全都笼罩其中,片刻之后光芒消散。
白倾双手捂脸惨叫一声,随后整个人瘫倒下去,脸上的鳞片却像一群蝴蝶一样从手掌下面飞出来,成群结队地向山下飞去。
“寄生妖!”数名牙山道士齐声惊呼,立刻施法,要将此妖生擒活捉。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飞翔的鳞片吸引住了,极少数人却只盯着秃子,其中就有左流英。
秃子在空中摇摆,分布山头上的数十具妖尸全都向他飞过来,自动在他脖子下面排列。
“阻止妖尸!”弹剑科道士卢箫心大叫,决定不再等了。
牙山道士们急忙调转法术,放过了那群鳞片,转而攻击尸体,可是任凭五行法术击中,那些尸体即使四分五裂也还是执着地向头颅飞去。
“果然是魔种。”左流英说。
秃子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绿色,张嘴大笑起来,然后用粗哑低沉的声音说话,“魔族回来了,跪下吧,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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