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像身上的根须正由绿变黄,凝固的火焰不再是铁板一块,像化冻的冰山一样生出一条裂纹,偶尔会有一块向下滑动。
一切都在变化,虽然迹象还不明显,但是确凿无疑地表明神树正走向灭亡,它无力同时应对魔族的腐蚀和道统的火焰,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慕行秋手中的黑树皮没有了,一块消失的还有他的内丹,现在的他跟左流英一样,成为没有内丹的普通凡人,可这两人都不平凡,左流英有智慧与心境,慕行秋有一副与众不同的体质,过去的几个月里,内丹的一小部分力量融进了他的血肉里,虽然不多,却没有跟着内丹一块离开,他仍然具有堪比兽妖的体力。
可是体力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处。
异史君手里仍然握着焦黑树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统或许会记得你,甚至将慕行秋的名字载入史册,我呢?一个字也留不下,是我将古神教传遍天下,是我将你一路引到止步邦,结果我得到的全部奖赏就是陪着你等死。”
“我觉得道统的法术已经离开止步邦了,我没有内丹,施展不了幻术,你感受一下。”慕行秋侧耳倾听。
异史君也侧耳倾听了一会,“嗯,道统的法术好像是离开了,你已经催动了魔蚀之力、强化了外面的道火,这一切都是都不可逆的,道统没有必要再监视了。止步邦就像是烧制瓷器的炉子,被封得死死的,十年之后,道统将打开炉子欣赏完美的成果——一无所有,没有神树、道火、魔种、止步邦,更没有你和我。弱者就是这么悲哀。无论情愿与否,都躲不掉被烧成灰的命运……”
异史君的感慨迟迟没有结束的迹象,慕行秋只好打断他。“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我说的一直都是实话。”异史君一脸惊诧。
慕行秋摇摇头,指着异史君手里的焦黑树根。“心中不抱任何希望的众魂之妖,不会一直握着它。”
“它是幻境之源,能让我度过美好的十年。”异史君瞪眼盯着慕行秋,好像受到了羞辱,接着突然笑了,“你还是挺聪明的,内丹没了对你没有影响吗?”
“许多记忆变得模糊了,还好。最重要的都在。”慕行秋知道,如果他不尽快炼出新内丹的话,记忆会更加模糊,有一些可能会彻底遗忘。
“你真想听我的实话?”异史君摆出一付严肃的面孔。
“你说你的实话,我也说出我的真实想法,咱们现在共乘同一条船。”
异史君冷笑一声,他有一套极为简单的行为准则,那就是根据对方的实力决定自己的态度,慕行秋由弱变强,又由强变得极弱。他的态度也随之起起伏伏。
“我能猜出你的想法,你想让我将时间变慢,让你有机会修成更强大的内丹。你的目标是哪一层境界?”
“服日芒。”慕行秋说。
“哈!”异史君的笑声中充满嘲讽,“你比左流英还要狂妄,他好歹是道统奇才,你算什么?”
“我还想达到幻术第十一层。”慕行秋一点也不脸红,又说出了新目标,“只有这样,我才能越之前进入止步邦的服日芒道士,冲出外面的道统禁制。”
异史君不笑了,“有希望是件好事。”
“我有希望。”
“这样当我杀死你的时候你会倍感痛苦。相应地,我的乐趣就会更多一些。”
“你想杀死我?”
慕行秋既没有表现出惊恐。也没有太多意外,这让异史君很不满。冷硬地说:“你想听我的实话?好,那就我告诉你,十年就是十年,延缓时间是幻术的一种,只能在幻境中生效,你感觉一切变慢了,但那只是幻觉,而内丹是不会受幻觉影响的。然后我再说一下我的计划,我要杀死你的魂魄,占据你的身体,用我的方法将它整个变成妖丹,世上最强大的妖丹。十年之后神树灭亡的时候将会迸极强大的力量,道统的禁制自然消失,我只需要用你的身体抵挡片刻,魂魄就能离开止步邦。”
异史君说出了实话,因为失去内丹的慕行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如果不在夺躯之前好好折磨一下,实在是太浪费了。
可他失望了,慕行秋没有显露出一点受到折磨的样子,反而沉思了一会,居然在替他考虑计划的可行性,“道统对你并非一无所知,就算我的身体能挡住树毁那一刻迸的强大力量,你的魂魄也未必能逃出生天,更可能是自投罗网,魂飞魄散。”
“这叫冒险,这叫不得已而为之,小虫子,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慕行秋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微笑,异史君厌恶甚至憎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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