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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夜,似乎从来就没有平静过。
更早一点的时候,周康和郑泰刚刚从码头离开,崇德坊的一处大院内歌舞升平,一队队美貌的婢女端着珍馐、美酒不断汇入那间灯火通明的厅堂。
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抱着古朴的长剑,盘坐于矮桌后,用一种淡漠的眼光俯视着矮桌上的酒菜,以及身前不断出现的美貌少女。
如果从角度上看,青年人坐着,目光甚至微微上扬,但眼中透出的毫无疑问是高高在上的冷漠,那不是上位者源于权力、地位的傲然,而仿佛是苍鹰打量蝼蚁时的那种冷漠和忽视,是源于生命层次的那种优越。
“承夏,为何不喝?可是不合胃口?”
主位上,另一名看上去比他大上一些的青年端着酒杯,一左一右搂着两位姿色上乘的少女,一边与少女调笑,一边举杯向王承夏示意。
“我们来外面,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王承夏皱着眉头,望向周遭一切,带着淡淡的厌恶。
“哈哈!”主位上的青年用力在少女饱满的胸脯上抓了一把,笑着说道:“事情要做,乐子也要寻嘛!”
“待在里面这么多年,闷也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犒劳犒劳自己啦!”
王承夏左右看看,被他看到的少女不由含羞低头。
“我不稀罕!”
“不解风情!”王承安伸手点了点王承夏,笑道:“圣女有什么好?冷冰冰的,像是每个人都欠她钱似的!”
“除了一张脸稍微比外面的女人好看些外,她算什么女人?女人会做的事,她懂吗?就是那张脸……”王承夏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那也是药吃多了!哪比得上这些纯天然的?”
“住口!”王承夏猛地站起身,剑柄向着王承安,浑身上下冒出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
王承安却只淡淡瞥了一眼,冷冷笑道:“要拔剑?你拔出来我看看啊!”
“不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想死的话记得走远点!”
“你……”王承夏气结,一脚踢翻身前矮桌,然而那该死的木头桌子却只往前翻了几个跟头,浑身上下,完好无损!
“哈哈哈哈……”主位上的王承安却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指着那张桌子说道:“看见没?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不想死……”王承安突然敛了笑,目光微冷:“就好好听话!”
身为天剑宗这一代“剑子”的王承夏,心中无比的郁闷,有说不出的挫败感。
原本以为老祖吩咐的一点小事,凭着手中剑,轻而易举就能解决,却没想到自从出了隔世大阵,身上的灵力就像是中了禁制、被人封印了一般,像是行走于水中的凡人,说不出的难受。
但那还好,虽有溺水般的感觉,可尚不危及生死,手中的剑还能出鞘,虽然威力差了大半,但对付些许野人,也足够了!可没想到一进入这座野人的城池,顿时竟有一种死亡般的威胁挥之不去。
天剑宗不炼体,不学阵法、不用符篆,除了手中一柄长剑外,连其余的法宝也从不祭练。
从很多很多年前,天剑宗开宗立派时起,门人弟子就只靠对一柄剑的感悟。
一剑在手、鬼神辟易。
王承夏身为当代“剑子”,心念极强,自打进入这座野人的城池以来,危险的感觉便缠绕己身,他无数次想要拔剑,可每当握住剑柄的时候,心头便会有一种强烈的危机,甚至就连手中的长剑也会莫名颤动,像是一旦拔剑,不仅自己,就连手中的长剑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望着算是自己堂弟的王承夏又在盯着手中的剑看,王承安微微摇头,劝道:“这次老祖之所以破例让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在外面长长见识……”
“如今这世道早就不一样了!”王承安有些落寞,言语中尽是苍凉:“我们这些人就像是一群苟延残喘的老鼠,牙齿虽然还锋利,可是见不得光!”
“一离开那个洞,就会‘嘭’的一身,灰飞烟灭!”王承安两手一开做了个爆裂开的手势,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不甘心!头一次知道这种事的时候,我也不甘心!”
“你还好,一直活在里面,现在也就算认清了现实,失望也就一次!我就惨咯……”王承安伸手,又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继续幽幽道:“当初一无所有,突然跑到了人间仙境,觉得自己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大杀四方……”
“等到学有所成,好不容易出来了,刚想热血一把……”王承安突然又笑了起来,笑中尽是苦涩:“哈哈,差点就被呛死了!”
“见过希望之后的失望才最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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