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要搞出去!
那是什么概念,七吨半!
这真是要温家亏得吐血啊!
温父温母坐在堂上,自苗秀雅一进去就喝“跪下!”
苗秀雅也知道自已先斩后奏不对,这毕竟不是苗家,更何况她此时寄人篱下,捏起裙摆,便跪了下去。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温父怒不可遏,“你凭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苗秀雅倒是不急,“父亲,不是我不商量,我若一商量,你们定然不会同意,可是这事情迫在眉睫,码头潮湿,如果大米堆在船上,时间一长就会生霉,若那边不放,我们就要亏三十船的大米,我核算过,七吨半是会亏很多,但正是因为会亏,才能逼得裴三爷没办法,可是也总比全亏了好啊。
我们这样的状况,能弄回来一船,那都是赚 。”
这些话被苗秀雅说出来,温父温母虽是无法反驳,却也恨得咬牙!
若不是念着她怀有身孕,真是要重重的罚!
苗秀雅回到房间,那温宏波便冷眼刺来,“七吨半!你真是不当自已家的大米,是吧?”
“我已经尽力,这是最好的结果,而且 七吨半捐出去,我拉拢裴三爷一起开仓放粮,对温家日后在g城做生意 很有好处。”
温宏波却坐在位置上,轻蔑冷笑,“损了温家的银钱把粮拿回来,还要你有什么用?你不是有个老相好是军阀吗?你找他一句话的事,这七吨半一粒米也不用给那些叫花子!生了姓孟的野种,舍不得他给你做事?”
苗秀雅手心发寒,她才这意识到,她无论如何竭尽全力的帮温家,也落不到一个好字,温宏波这是想把她当成永远的棋子,好去孟有良那里讨好处!
如果孩子生下来后,她和孟有良再无瓜葛,她没了利用价值,温家会如何待她和孩子?
“温宏波,若我没有孟有良的庇护,我给你钱,我们离婚,怎样?你也不用背一个黑锅天天心里不舒服,我也不用这么奔来走去,我把我的钱给你,只求温家给我一间房,不让遥城苗家知道就行。可以吗?”
温宏波一听到“离婚”二字,便沉了眸,“休想!想让你父母觉得你在g城过得好,那就好好做温家的人!”
...
裴立第一次接触苗秀雅的时候,就发现了她骨子里那种自信和张扬,那种感觉,和他太太那时候很像。
是慧黠,不是阴险。
是胆大,不是鲁莽。
裴家主宅的迎客厅里,茶位相对坐着一男一女。
“温家把生意做得太绝,怕是不好。”裴立对布绸的事,没那么容易放下,要知道民生当中,除了吃,就是穿。
米和布都让温家做了,这可不是他能容忍的。
苗秀雅已嫁作人妇,而裴立不过是刚满四十,叫声“大哥”那是亲近,叫声“大爷”那是敬畏。
苗秀雅浅浅含笑,眉眼间锋芒尽收,只把贤良淑德尽量体现,绾着的发髻让她显得更加沉稳,特别一身中规中矩又极有仪范的墨绿色秀禾对襟裙,让她的气质稳了又稳,没有锋芒的人,总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其他书友正在看:。她难为情的笑了笑,语速轻缓,“裴大哥,不瞒您说,我初到g城,还不懂事,以前在苗家,是爹爹捧在手心里的幺女,受尽一家人的*爱。”
“万事不知道谦让,要什么就有什么,觉得做生意便是靠脑子,哎。”苗秀雅苦涩一笑,“可是我嫁人之后,远离父母,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根本不该由我说了算,我无意中的莽撞很有可能给婆家带去灾难。
婆家不是娘家,没有义务承担我的过错,也没有办法像自已的父母一样给我收拾残局。
面对这些日子的波折,我反思了好久,想给裴大哥赔个不是,花布的事,我做得欠妥,只想着自已的事业,却忘了还有同行要生存,实为不义。
做花布的生意,婆家不愿意出钱,我又急于证明自已的眼光,便向娘家借了三千万,可我却没有想过他们疼爱我,我远嫁他乡,我若说要钱,不会不给我,可我却忘了他们会日夜担心我的处境。
那钱我若是一时没有还上,他们会想我要这笔钱到底是做什么,是否惹了天大的祸端,所以钱才没有归位。
可我若还上了,他们又心想着若下次我再要三千万,婆家是否也不肯给?可能不会要我还的钱。
横竖是我不对,实为不孝。
如今弄到这个地步,我实在也找不到出路,但请裴大哥不要计较我年幼不懂事,那批器材,我把合同给您看,您能否原价买去,这钱出来,我还了我父母也好。人总不能什么都占着。”
裴立万万没料到苗秀雅会跟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满十九岁的女孩,初嫁人妇,却将事情想得如此深刻,特别是分析做父母的心思那段,几乎让他酸了眼框。他也是有女儿的人,对儿子要求虽然严厉,却对女儿极度*爱,虽然女儿还小,但就像苗秀雅说的,要什么给什么。
如果将来女儿远嫁,突然开口要三千万的时候,他该是有多担心,多心疼,他一定会想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但肯定不敢不给她钱,怕她被钱逼着。
将来他是万万舍不得将女儿远嫁的。
这样一番话,不该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讲出来的话,好像历经沧桑,又情真意切,这女孩太懂事,这说明苗家家教极好。
裴立这人虽然一身匪气,却也重情重义。
当苗秀雅把机器的事情摆到裴立面前的时候,裴立下了一个决定,和苗秀雅这样的人做生意,不能你死我活的拼,要利益共享,花布机和米船的事情,说明这女人头脑不简单,而且有魄力,值得合作交往!他必须把这个眼光放长远。
整个g城,再找一个像苗秀雅这样的女人,怕是难了。
裴立不再谈花布的事,让她放心经营,裴家业务不差这一样,两人相谈甚欢,苗秀雅心里一块石头慢慢放下。
时间如沙。
苗秀雅看着裴立手中那串佛珠,给他倒了杯茶水,投其所好的问了一句,“裴大哥可知这g城什么寺庙灵验?”
裴立近来修身养性,一听苗秀雅问这个,便像个行家一样介绍了起来,“盘龙寺是最灵验的,裴家每逢初一十五,一定会去请香。”
“裴家家大业大,定有佛祖庇佑。”
“哈哈!那是一种心理安慰,不过信则灵。”
...........
苗秀雅去了盘龙寺,香烟蜡火,好不鼎盛,每上一步阶梯,苗秀雅都双手合十,她让佣人远远的跟着她,不要靠近,怕照顾的多,显得自已不够虔诚,:。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一定是个女儿,一定是个女儿,不要和温家争家产,也不能让孟有良将她的骨肉带走,平安长大。”
阶梯一步步的上,心里一遍遍的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还是自已念错了。
耳朵里总是轻轻的飘进几个字,“佛祖这次一定保佑我生个儿子,保佑我生个儿子。”
苗秀雅一点也不想生儿子,生了儿子孟有良一定会带走!她怎么会念错?
左右转身都没有看见人,往前一看,一个女人的背影,来往的人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认定那个声音是那里发出来的。
心里也不甚在意,只当是造化弄人。
有人想生女儿,有人想要儿子。
世上的缘份,真是说不清,苗秀雅在观音娘娘前下跪的时候,也跟那个女人一起,两个相视一笑。
那是个中年女人,不过穿着打扮虽是素静,却不像普通人家穿得的料子,像是大户人家的人。
苗秀雅看了看中年女人的肚子,“大姐是求平安吗?”
“求子呢。你呢?”
“我求女儿呢。”
两个又是一笑。
也许同是母亲,便有一种自然的认同感,出了观音殿便聊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媳妇啊?”
“我叫苗秀雅,夫家姓温,大姐呢?”
“我姓云,云洁,夫家姓莫。”云洁微微皱眉,“温家不是才娶的新媳吗?你怎么会想生女儿,你婆婆怕是指着你的肚子生儿子呢。”
“哎,一言难尽。”苗秀雅真是只能苦笑,“其实男女都一样,我就喜欢女儿。”
“是啊,男女都一样,可是女人有时候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婆婆说我连个带把的也生不出来,丢了莫家祖宗的脸,还活在这世上,都不怕臊死。”
“怎么能这样说?那还不都是莫家的孩子?”
“婆媳之间的事,你才做新媳的人,不会懂,我婆婆是说如果我这胎还是个女儿,就打掉,别生出来丢人现眼了,到时候抱第五个女儿出去,别人要戳我们家老莫脊梁骨。”
“前面四个啦?”苗秀雅有点惊讶。
“所以我才来求子。我都四个月了,再打掉,舍不得,就求是个儿子,也别拉了命债。”云洁说得眼睛一红,偏头过去,差点落下泪来。
“你有地方可以看到男女?”
“是啊,所以才怕,怕到时候是个女儿,得打掉。”
苗秀雅真是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你怕是个女儿,我怕是个儿子,你说说,都是什么命 。”
......
五个月后,云洁提前阵痛,便急急给苗秀雅打了电话。
苗秀雅打了催产素,依旧没有办法开宫口,一墙之隔的手术室里却有推拉门,那边的孩子要出来了,这边的手术医生便准备剖宫产,:。
五个月的时间,重金收买两个手术室的医生,滴水不漏的换子,任手术外坐着等待的家属一无所知。
出了手术室,苗秀雅一直没敢闭上眼睛,医生把孩子放在她的身边,孩子特别乖顺,她却泣不成声。
云洁住在高级病房里,和苗秀雅不在一幢楼。
孩子提前出生两个月,并是足月大小,温父温母拂袖而去,温宏波翌日才到医院看了苗秀雅一眼,依旧用那种看到女昌妓一样的眼神。
孟有良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午。
孩子就睡在苗秀雅的臂弯里,她一看到孟有良,便死死的抱住婴儿的包布,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万分悲恸!“你别想抢走!别想!你敢动手!我死给你看!”
孟有良已经问了医生,是个女孩,他没有资格抢走,没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苗秀雅,听说所有的动物,在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
就连麻雀,若是去碰了它刚孵化出来的小麻雀,它也不会管自已是不是弱小,拼尽全力的都要啄瞎你的眼睛。
“秀雅,让我看看.....”他低声下气。
“滚!”苗秀雅就要抬起身来,可是她和云洁不同,她是提前剖宫产,才缝上的伤口,差点拉得裂开,疼得她大叫起来!
孟有良吓得一退。
护士都跑了过来,一看到产妇如此激动,都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这是产妇!这已经是在坐月子了!弄得哭成这样,想她一辈子落下病根吗?”
孟有良吓得不敢靠近一步,他想过去看看苗秀雅,看看她哪里疼,也想看看那个布包里面的小脸,到底长得什么样,可是看她疼得那样,根本挪不动脚步。
“孟有良,不要做出尔反尔的王八蛋!”
“我只看一眼!”
“不准!”
......
云洁是顺产,能自已走动了,趁着医生说下chuang走动的由头,她到了苗秀雅住的楼层。
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已的女儿。
眼泪一滴滴掉。
苗秀雅看着云洁,抓着她的手,“云姐姐,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你去买通一个算命 的,就说这孩子得随母姓,不然不好带活。”
“可是莫家就这么一个......”
苗秀雅几乎语带哀求,“就最后一件!就这一件!真的!我以后绝不会去认的,就让我偶尔看到就行,就跟你姓,姓云。”
云洁看到苗秀雅哭了起来,马上点头,“你可别哭了,我应你,我应你就是了。”
苗秀雅觉得自已是蠢极了,才会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那个男人的表字,云之,孟云之......
.....似乎又是九千字,太棒了。虚构历史背景的回忆真的写完了,明天终于可以写其他的了哇。月票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