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见了她,他交待护士带她进去,然后跟她打了个招呼:“我还有病人要处理,晚点来找你,你先陪你外婆。”
“好。”黎歌点头,“谢了啊。”
胡锋头也没回的向她挥了挥手,步伐匆匆的离开。
……
黎歌火急火燎的来到病房,外婆眯着眼睛盯着门口,见她来了,外婆的情绪非常激动,嘴里依依呀呀的呢喃着,枯老的手僵硬的伸向黎歌。
“外婆!”黎歌握住外婆的手,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湿润了,“您要好好的,歌儿可不能没有您。”
外婆张着嘴,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她现在根本说不清楚话,黎歌连忙说,“外婆,您别着急,有什么话,等您病好了再说。”
“啊啊……”外婆摇着头,好像急于表达些什么。
“那您在我掌心上写,像小时候那样,我看得懂。”黎歌将外婆枯老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外婆的手指头很僵硬,好久才蠕动了一下,缓慢的写道:“别……怪……你……舅……舅……”
看到这几个字,黎歌的眼泪夺眶而出,心里十分难受,这就是无私的母爱么?即便儿子把她气成这样,她到这时候还是惦记着他,一心为他着想……
黎歌从小到大都不太理解外婆这种溺爱,她总觉得是外婆把夏友财给*坏了,无论什么事只知道一味的迁就和包容,所以才会让夏友财变成这样,甚至有时候黎歌对外婆的行为感到很气恼,可是这一刻,她只有无限的悲凉和感动。
也许爱到了极致就是愚蠢,无论别人怎么反对,她依然不会改变,至死,也不会改变。
一直错下去,对她来说,就是对的。
“啊啊……”外婆摇着头,嘴里依依啊啊的叫着,枯黄的手紧抓着黎歌,浑浊的眼睛泪水纵横。
黎歌吸了一口气,笑着点头:“知道了,我不怪他,不怪他,我等会就让他来看您。”
“嗯嗯。。”外婆欣慰的点头,随即又摸着黎歌的手,默默的落泪,一双眼睛愧疚的看着她,好像在说,“歌儿啊,对不起,外婆没能守住我们的家,现在连累你也无家可归了。”
“外婆,歌儿知道您在想什么。”黎歌替外婆擦着眼泪,含泪微笑的安抚,“您别担心,我已经租了一套房子,就在胡医生隔壁,那房子很好,等你出院了,我就接您过去,以后那儿就是我们的家。”
“嗯。”外婆又点头,好像感到欣慰,她的歌儿,永远都是那么坚强独立。
“外婆,您还记得我吗?”这时,胡锋走进来,黎歌慌忙擦着自己的眼泪,外婆盯着他仔细打量,看了好久,欣喜若狂的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依呀着什么。
“对,我就是李明枝的孙子。”胡锋握着外婆的手,亲切的笑道,“小时候,我奶奶送了您两斤猪肉,您说没钱还,以后就把歌儿嫁给我呢,还记得吗?”
“去你的。”黎歌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
外婆也笑了,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开心,醒来的第一刻,见到了最牵挂的外孙女,还见到了故友的后人,她很欣慰。。
“你事情忙完了吗?”黎歌问。
“忙完了,我也要下班了。”胡锋冲她笑笑,“等下我们一起回家,今晚给你做法国菜,不过红酒归你买,要买贵的,就当你感谢我!”
“哈哈,没问题!”黎歌爽快的答应,如果换了别的男人,她不会给机会,但胡锋不同,他让她没有任何压力,甚至并不殷切,仿佛两人只是同行的好友,所以她愿意跟他相处。
……
外婆还有很多话要对黎歌说,可她刚刚醒过来,精神状态很差,黎歌又陪了外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临走前郑重其事的承诺,明天一定让夏友财来探望她。
……
回去的路上,黎歌坐在副驾驶位上,深深的感叹:“也许因为我妈妈去得早,我对母爱没有很深的体会,有时候看到外婆那么溺爱夏友财,我真的无法理解,可是今天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忽然又想明白了,或许有些感情就是这样说不清楚道理的,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深爱着那个人,就会无限的包容他……”
“现在明白还不太迟。”胡锋凝重的说,“有些事情,你不一定要去理解,只需要谅解就行了,你外婆的日子不多了,在她有生之年里,让她开心一些吧。”
“你说什么??”黎歌惊愕的看着他。
“其实这不难理解,你外婆今年都七十八岁高龄了,常年抑郁寡欢,心情压抑,身体并不健康,也许以前你们看着她精神挺好,但这一病,就是一种预兆,以后,说不准哪天,她就会突然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