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车内气氛凝重,傅明元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鹊之又心中记挂着傅明娴受伤的手腕。
傅明娴将羊脂玉佩握在手里,指尖不住的在上面摩擦,看着车窗外面的人群喧闹发呆,突然起风了,北风将树上的碎雪吹下,透过车窗飘落在她的脸上,停在她长而翘的睫毛上。
秦洛那复杂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目光一直在脑中回想,傅明娴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的神情会是从玩世不恭的秦洛眼中发出。
“小姐,起风了,奴婢把车窗放下吧。”鹊之伸手替傅明娴挡住吹进来的风雪,话音未落却突然瞪大眼睛,“小姐小姐,你快看,那是咱们的府上吗?为何门口会站着那么多人……”
傅明娴飘远的思绪被拉回,凝神顺着车窗望向傅家大门外。
长街上护卫将傅家大门围的滴水不漏,正门停着马车,那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绛紫色的绉纱遮挡,华丽气派,上面的徽章是……
傅明娴袖中的双手下意识握紧,指甲登时便嵌入掌心。
那是……傅国公府的马车!
傅明娴眼角湿润,身体颤抖,像是憋足了劲却又在极力的忍耐,若真的要说恨,她对傅国公府的恨超过了霍彦青,在那里,她从备受呵护的嫡女变得声名狼藉,最后被逼嫁给西厂厂公为对食。
当时外祖母赵秦氏已经病入膏肓,在听到傅国公府要将傅明娴许给汪延做对食的时候,不顾自己的病情命人抬着轿子,便是躺着也要来为傅明娴据理力争,却被傅国公府那群人面兽心的冷言冷语嘲讽。
她的大堂姐傅明珊说,“傅明娴这种人,便是有人娶就不错了,她有什么脸还去挑人家,她送上门了霍彦青都不要,弄得人尽皆知,连我们傅国公府都要跟着被抹黑,更何况破-鞋配宦官,再合适不过的了!”
“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太监。”
赵秦氏被气的当场吐血昏厥,等着大夫去救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傅明娴至今仍能清楚的记得,外祖母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袖子,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懂了。
赵秦氏的眼神中满是愧疚和自责,她是在说,娴娴对不起,外祖母不能再护着你了。
那是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哪怕她再声名狼藉,在赵秦氏的眼中永远都是她的好外孙。
甚至到死都不曾埋怨过自己一句,她所担心的就只有自己的将来会怎样,她当时便守在赵秦氏的身边哭的几近昏厥,其实她早就知道喜欢霍彦青是个错误,她想要抽身放手的,是傅明珊一再相逼,她不小心落了圈套,名声全毁,即便汪延不曾苛责过她,疼爱她的赵秦氏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连连打击加上赵秦氏去世,才导致她心力交瘁,抑郁不得终。
傅明娴倔强的抬头,掌心已经被指甲划破渗出了鲜血,她却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不能哭。
傅明娴你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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