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听着半姑姑的话,不以为意,半响,空气中不再传来声音,但是,兰姑姑知道,那人并将没走,而是一直守着她。
好半响,兰姑姑似乎也放弃了冲破穴道,锐利的眸光朝着着前方天际处不见终点一色远山青黛看着,须臾,眼底露出一丝闪亮的光芒。
“其实,她远所有想像中还要聪明。”低低呢喃消在风中,无人听见。
……
云初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入目便是一片明黄亮眼之色,头顶上流苏垂落,轻轻摇曳着一片明浅暗影,偏头,室内偌大,一目端雅,而半开的雕花玉镂的窗户外,阳光照进来,更衬四周一片空寂中的光辉莹亮。
这里,是一处宫殿。
然而,四周很静。
而且,这个地方,她来过。
云初只思索一瞬,便坐了起来,当先跳下床榻,刚趿上鞋子,便见前方紧闭的殿门被打开,一道微瘦但是面部轮廓却极为明显的着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说是中年,却比同龄人都要老深许多。
云初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人,眸光动了动,身体却没动。
“一般中了这迷香就是内力再好之人也是要晕上半日的,你这丫头倒是根骨奇特,不过才小半个时辰,便醒了。”来人道,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极浅极淡,却又意味不明的笑意。
“多谢皇上夸奖。”云初站直身子,敛眉。
皇上听着云初脆生生的话却是脚步顿了顿,然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着云初,“你这丫头为什么不好奇,朕将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云初这才向前一步,极其乖巧,“皇上想要见臣女,自是千百种方法,左右眼下结果就是臣女见到了皇上,皇上见到了臣女,再去问原因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做没有结果之事。”
“这话,倒是灵透。”皇上道,紧随着其身后的公公搬来椅子,皇上这才远远的坐下。
云初余光扫量着皇上,不愧是一代帝王,方才不过是区区交谈几句话的功夫,皇上看似无所在意,她答得也好像自然,可是整个自身而迫来的气势,却难免叫人心惊。
而且,比起上一次进宫见皇上,多少有些不同,她记得,那次皇上还躺在床榻上,说上一两句话还要轻咳一声,今次见来,中气倒是比之前足了不少,看来,为了几日后的寿唇,翁老也确实在皇上身上下了功夫,又或者说,太子对皇上,到底还是……
而这时,一旁已经有人为皇上上了茶,茶香幽缭,云初站在那里,没有行礼,皇上也没让她坐,整个空阁的大殿里,两相静默着,只听到皇上茶盖碰击茶身的声音。
见皇上不说话,云初也恬谈的站在那里,不急不慌,从容得好像一幅明妍灼灼的画。
你找我来,你先说事儿,看到底谁比较急。
“名华府几百年来忠于大晋,帝师更是武功尚佳。”终于,皇上开口,声音语气,竟无限悠长。
云初点头,表示赞同,却不答话。
“你一夕之间,便让名华府翻了个底朝天,还成了刚出生的名小公子的恩人,如今,到得现在,名华府还未报上来,下一任帝师。”皇上又道,目光也没看云初,而是看向窗上,那时百花争艳,奇色斗穹。
云初微笑,笑不露齿,等着皇上接下来的话。
“太子一向性冷寡淡,却偏对你有了心思,所以,朕不顾皇后的反对,下了赐婚的圣旨。”皇上又道,“为了你,太子可是直接拒绝了云王府二小姐体内处子之血的药引,生生以安王的生死让朕将云花月赐婚给安王。”
“药引?”云初抓住这两个重要的字,面色正然,她之前当然知道,云花月体内有所不同,所以除了报复安王,也是为了明确太子对云花月的心思,可是太子对云花月的死,的牺牲,没有半丝特别,在那时,她不认为,太子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这样同意了,没有任何阻拦的让安王和云花月生米煮成熟饭,虽然,还出现了罗妖这个插曲。
可是,不是说是对太子体内的毒有压制作用,原来,处之之血,竟然是药引?
所以,是她亲手毁了药引?
所以,那个时候,太子对她……
云初不信,“如果是如此重要的药引,皇上又怎么会坐视不管。”
皇上却没答话,只是静默了一瞬,看着云初,“到底,太子确实因为你有了一丝属于正常人的气息。”
“原来,连皇上也觉得,太子之前冰冷如雪的不似正常人。”云初答话,只是轻轻一语后,在皇上那意味莫名的目光下,又不再说了,心里还在想着药引之事,回头一定要问问翁老,云花月的血里面到底还有什么。
皇上却是继续道,“朕之前也为之高兴,男子顶天之地,尤其是太子,自然是常人不可仰目与比拟的,但是……”
皇上说到此处,声音蓦然沉了沉,目光一瞬犀冷的看着云初,“但是,若为了一个女子,失了判断的目的,那就不是朕所想要的。”
清楚听出的皇上口中的意思,云初眸光轻微抬了抬,不仅面无惧色,反而无比轻松道,“所以,皇上今日这悄无声音弄这一出,就是为了云初我悄无声息的失踪?”
“你很聪明。”皇上点头,“只是太过刚利,万事,过之则犹不及。”
“对啊,”云初突然上前一步,“万事,过之则犹不及,那太子为何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呢,普天之下,想必,除了我,也不会有人还能真的亲近太子。”云初这句话说得直白,说得笃定,更甚至透着一丝丝威胁。
皇上面色当即一沉,本来较瘦的脸上,锐利眼眸一深,似无底洞般要将人深深陷入,忽庸置疑,皇上动怒了,都说龙霆之露,云初今日个算是见识到了,不怒言,不怒色,只一个眼神,就似狂风暴雨般的让人从头凉到脚,寒如骨髓。
景元桀果然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嫡亲嫡亲,云初肯定。
两人的眼神太像。
而被那黑洞洞的眼神看着,心头发凉不说,眼下,全身都更似被利针给扎着,让人动弹不得。
空气中,茶香依然氤氲,淡淡幽香在阳光下照射下,散开,随风,摇摆。
好半响,皇上轻动了动手,这才收回目光,声音较之方才轻了轻,“他想要当太子,想成为未来的大晋皇上,就必须要为之付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了撑起大晋江山,自然要有非一凡的魄力与常人所不能行语不可比拟的眼界。
突然听着皇上这般无所谓的好似在说着壮丽史诗般的语气,云初的心突然很不爽,“所以,太子的眼界,就是不过几岁时,或者更小时,便将他丢出,不闻不问?”云初道,语里添上一抹苍凉,“他遇上什么事,为什么中毒,中了什么毒,我不知道,但是,想来皇上心里更加清楚明白。”
“那是皇后的事情,朕不管,朕只需要一个最合适的,可以将江山传承,让大晋江山千秋万代的大晋皇上,而已。”皇上道,话语平淡,可是字里字意,却让云初莫名心惊,也莫名心痛。
只是需要一个让大晋江山千秋万代的大晋皇上?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传承?
自古皇室多秘辛,内里谋算心思,比起普通大宅院里的的暗流激斗也丝毫不逊色,可是常普通大宅里还能见到为之少少的亲情,而皇家……寡淡得让人唏嘘与痛恨。
景元桀的过去,应该远不止她所想的最差境地。
云初眉心突然紧紧蹙在一起,掩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的捏紧,皇上需要一个国君,而皇后,只需要一个能当国君以稳固她地位的儿子。
所以……
太子,便是他们的作品。
太子与皇上不说生疏,更甚至于陌生人都算不上,言语疏冷而寡淡,互相对弈薄冷又心狠……
云初面上神色复杂,这一刻,她不知道太子独时到底经历过什么,却已经能从皇上这句话中,分晰出,太子儿时的孤独,那种无止尽的,一个人会在偏僻的角落,外面四季如春,花草艳艳,桃香满地,他却只有黑无止尽的苍穹。
心宽,而大,却永远只是一片灰暗。
父不父,母不母。
在这样的坏境之下,太子只是心理洁癖,只是高沉如雪,只是面无表情,只是心冷至石,一个眼神就叫人寒之骨里,竟已是万幸。
云初的心突然有些痛,好半响,轻轻松开紧握的手,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皇上,“那太子体内的毒,皇上可知还能解否?”
“自有法子解决,不过……”皇上说到此处,顿了顿,“就是因为你,太子总不愿意,而我,也勉强不了他。”
“太子不愿意,你们勉强不了他?”云初声音也冷了几许,“这世上,没人想要像傀儡一般的活着,曾经你们以为可以掌控他的命运,到得现在,他一日一日羽翼丰满,你们把控不了,控制不了,所以……”云初突然冷笑,“所以,这般圣人般的言语,真是让人可笑。”
话落,看着皇上一点一点沉下的面色,云初毫不退缩,“父母当成你们这样,可真是叫人寒心。”
“放肆。”云初话刚落,皇上身后的太监便大声呵斥。
云初没理会,反而冷笑一声,退后几步,坐到了床榻上。
“皇家无亲情,生在帝王家,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冷漠。”皇上坦然道,反而觉得云初的想法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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