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乱语什么。
秀侧妃此时扫了院子一圈,又听着云初的话,心底划过一丝冷意,不过看着琴芳,却是极其温和宽慈,“你到底是王爷身边伺候书墨的,如今王爷不在,我也不好处置你,你就先回房静思己过吧,一切,待王爷回来再做定夺吧。”
闻言,一贯清冷的琴芳当即有些不可信的看着秀侧妃,不说这砚台的精细贵重,就说她犯了错,这惩罚也未免……
当下,还是微微动容道,“谢谢秀侧妃。”
而院子里,一旁的丫鬟嬷嬷们见此,看向秀侧妃的目光也是格外崇敬,遇上这样温和的主子,谁不喜欢呢。
这个结果很好,秀侧妃又在下人面前立了威,卖了个好面子,云初也不再说什么,对着秀侧妃又再寒暄几句,顺便又说了几句云花月,这才离去。
“对了,秀侧妃,之前,云初去京兆尹牢里时,花月妹妹说,还是挺想你的,到底她只是个证人,只是此中事情还未查得明细,才不好放出来,你若得空,就去看看她,也让她心里好受些。”云初走至院门口时似乎想起来般,又停步转身对着秀侧妃道。
秀侧妃闻言,忙点点头,“那是自然,其实我一直就担忧着,如今能去看看是最好。”
云初点点头,又很是遗憾道,“只是经历此般事,花月和李公子的婚约……”云初摇头,“怕是……”
“没事,只要花月安好,我也就放心了。”秀侧妃倒是也想得开。
云初见此,这才朝着水洛阁而去。
一回到水洛阁,知香和奶娘便奔了过来,比之以往任何一次的,将云初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似乎当真确认她安然无事,这才松下一颗心,揪紧的面色也才有了一丝红润之色。
“小姐,太子不好,我们不嫁太子。”知香直接朝着云初扑了过来。
云初轻然一笑,“对,不要。”
“小姐……”奶娘上前一步,看着云初欲言又止。
“奶娘,在我面前从来不需要吞吞吐吐。”
“我方才听说,二公子院子里进了客人……”
“是安王。”云初道。
闻言,奶娘一惊,原本扑到云初怀里的知香也从云初的怀里抬起了头,大眼眸扑闪扑闪的看着云初。
云初冲着奶娘微微一笑,然后看着知香,点头,“对,你之前的感觉没错,那个大家都以为死了的人,如今,活着。”
“那安王毁了二公子的腿,如今还住在二公子的院子里。”知香满脸的不相信,满脸的这个后果很可怕的样子。
云初却是没答,而是朝着云楚的院子深深看了眼,“哥哥从来知轻重的。”
“那,小姐,太子……”
“太子如今没了我的声名所累,想必很好。”对上奶娘的询问,云初只是淡淡说了这般一句,便径直推门进了主屋。
而身后,奶娘面色复杂,犹豫半响,似乎想说什么。
“奶娘,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小姐行事自有主张,再说了,是太子对不起小姐,我们干嘛还要记挂着他。”
“你这丫头,如今真是跟着小姐,胆子也变大了,还敢说太子。”奶娘当下一拍知香的头。
知香一闪,小嘴一嘟,“本来就是嘛,小姐自从和太子……就没一天安生过,今晚是安然回来了,可是如今外面传得多难听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小姐身上的杀人罪名……”
“行了,你这丫头话真多,别说了,让小姐休息。”奶娘当下上前捂住知香的嘴,拖着知香下去了。
屋内,听着奶娘和知香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初这才合上了一边半开的窗户,然后,看着屋内站在另一边窗栏边的人,“如你所愿,如今我与太子婚约解除,声名大落,头上还顶着杀人的嫌疑,方才还伤了太子,只怕更是招人怨恨,你可以告诉我秋兰在何处了。”
窗栏旁,夜风徐来,身影轻动,空气中似有淡淡的血腥味,然后,未点灯的屋内,依然可以看到景知煦唇角一丝苦涩之意,“你这般关心秋兰的下落,到底是真的关心这个秋兰的丫头,还是变相的关心着太子。”
云初眉心不动,而是看着景知煦,“太子,我如今就算是想关心他也没了资格。”
“可是,你刺伤了他,他并没有怪你。”
“可是这般种种,你觉得我会原谅他,我云初就差到这般。”云初冷笑,随即看着景知煦声音微沉,“不要拐弯抹角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秋兰在哪里。”景知煦随即却是一摊手,“那日,我是在京兆尹的后门处捡到了秋兰,可是后来,她又逃跑了。”
云初闻言,眸光一冷,看着景知煦,“景知煦,你觉得这好玩。”
景知煦抚了抚腹部,却是笑,“好歹,我也算是间接的为你受伤,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温柔些。”
“我只会对死人温柔。”云初冷声道。
景知煦身形一怔,随即却是笑,“那之前你对太子……”
“他不是人。”云初淡淡道,然后,轻叹一口气,看着景知煦,“我现在很累,也不想再和你说些什么,给你两个时辰离开,否则,就留下尸体。”
“可真是狠心,我没有交出秋兰的下落,你就这般对我。”景知煦面上浮起毫不掩饰的苦涩之意,语气,却透着一丝温柔的呷呢。
云初不看景知煦,却是抚了抚眉心,声沉字重,“滚,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景知煦闻言,瞳孔深处有什么轻微一晃,一痛,然后,面色白了几分,“云初,你是故意的吧。”
云初闻言,不解的看着景知煦,景知煦继续道,“你根本就没真想过要知道秋兰的下落,也并没有真正受我威胁,你是早就猜到如此情境下,只能解除婚约,才能让太子声名不损,才能让大晋江山不受动摇,所以,不过顺势而为。”
云初眼眉头都未掀动一下。
景知煦又道,“诚然,你怪他所做这一切,可是内心深处并没有如你所做这般的恨他,你邀请我进府……”说到此处,景知煦掩在袖中的手都紧了紧,声音也略为沉了沉,“你是想激怒他,还是让他,更在意你。”
景知煦话声落,屋内月光袭来,清雅静寂。
云初此时站在那里,身姿笔直,似乎不过一眼错觉间,便像是凝定的远黛。
隔着将明将暗的光,景知煦看着云初,然后,冷笑,“他如今受了伤,你怕他劳心芝力,所以,你不惜罔顾你哥哥对我的仇视之意,而让我住在他的院子里,为了他,你背下所有罪名。”话到最后,景知煦面上竟有隐伤之色,“又或者,你之所以看似向我妥协,邀请我进府,不过是想拖住我,不给太子再生事端。”
云初身子这才动了动,然后,看向景知煦,不吝夸赞,“景知煦,想像力不错,你可以走了,转身,不用停留。”
“难道,是我猜错了。”景知煦听云初这般一说,眼底竟似有光亮一闪,脚步都不自觉上前一步,却见云初眉心一蹙,面上不悦之色闪现,当即脚步停住。
“我很累,你可以走了。”云初又赶人。
“好,两个时辰之内,我会……”景知煦话未落,整个人便倒了下去,若不是身边突然有人现身扶得快,早就跌坐在地。
同时,屋内的血腥味更浓。
云初当即蹙眉更深,“你没上药?”
“对,主子从受伤到现在,就没上药。”扶着景知煦的人正是青树,闻听云初之言,语气很不客气。
“青树。”景知煦轻声呵斥。
青树头低了低,却死硬着继续道,“是啊,主子一进云楚公子的院子,属下等本来要上药,可是那个叫华落的在旁蹿来蹿去,拿走我等的伤药不说,还一直百般阻止,若不是主子吩咐我们……”
“青树。”景知煦这下是当真生了怒,原本风流俊逸的人,本来声音不知何时受了伤,显得低哑,如此一怒,倒让人莫名生畏。
而随着景知煦一怒,青树这下是真的没了声儿,彻底低下了头。
屋内一瞬静寂,好半响,景知煦这才看着青树,“扶我出去。”
“是。”
“华落对哥哥最是忠心,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上了药再走吧。”这时,云初却轻声开口,然后,转身,自里屋拿出纱布和止疼药,递给青树。
青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然后又看着此时面色同样有些动然的主子,当即接过,在景知煦的示意之下,这才扶着景知煦在一旁桌边坐下。
外衫而开,腰间中衣早就被血色浸泡,肉与衣裳,好像也粘在了一起。
看者都不禁倒抽一口气,可是景知煦却不为所动。
青树却极是心疼,嘴里叨叨个没完,“主子这是为哪般,明明那一剑可以避开,却生怕那剑伤到云初小姐故意偏了身子去迎那一剑……”
“青树,你今天话有些多。”景知煦拧紧了眉头,对着青树是真的沉了脸色没了好脾气。
青树当即噤声,只是还是偏头看向云初,却见云初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不动,面色淡淡,更甚至于,连看都看没看他们这边。
微弱的光亮下,无需点灯,以青树这些常年行走在伤口边缘的人来说,闭着眼睛也能将伤口包扎完好。
可是,主子和血需要清理,所以,需要水。
“云初小姐,可以要一盘清水吗?”好半响,承着自家主子那黑沉的面色,青树大着胆子对着云初开口。
云初看向青树,然后又看一眼一直从坐在那里明明伤极重,却哼都没哼一声的的景知煦,蹙眉,抿唇。
景知煦眼底本有光亮一闪,看着云初,目光都不想移开,但是触到云初那愈加冷的眸光,心,突然前所未有的紧了紧,然后,忍着痛对着身旁青树开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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