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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探询地看了一眼,见颜靖臣神色微敛,就不自觉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属下派人跟随,发现这女子和永成公主的驸马交往甚密。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是——”
听到他提及柳宴,颜靖臣不禁冷哼一声。见黑衣人停了下来,他不耻道:“是什么?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还在想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黑衣人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奇怪的是,这永成公主的驸马,不知为何独自出入永庆公主府中。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下边也没有禀报。”
“确实奇怪……”颜靖臣喃喃自语。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水声“哗哗”的,黑衣人又一次受到了惊吓,慌张地低下头去。
“你可以走了。此事非同小可,派人继续盯着柳宴。”颜靖臣扯过屏风上的袍子,迅疾地系着衣带。
堂堂揽月阁何时关心起这些事了,难道尊上和永成公主之间的传闻是真的?作为一名优秀的暗人,他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见颜靖臣神色凝重,他道一声“是”便急急地推门出去了。
***
翌日,萧雩妍突然邀姈儿去府上赏莲,还特别说明要携同她的驸马一起。
萧雩妍仗着是嫡出,在公主中年岁又最长,素来不屑与自己来往。姈儿实在是想不出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大约又是借机奚落一番,给她难堪。尽管柳宴在旁让她信心满满,但是第一次见到那座巍峨的府邸就在气势上输了一头。
见她停步不前,柳宴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道:“脸色这么差,我早就说过不必来的。”面对萧雩妍的此番举动,柳宴也是云里雾里,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成。根据我的经验,若是今天不遂她的愿,往后会有更大的麻烦。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就因为她诬赖我毁了一本画册,父皇关了我一个月的禁闭?”说着姈儿深吸一口气,昂首走进大门。
柳宴心下无奈,却只能跟上她的步子。“不过我觉得主要的问题,还是因为你顶撞主上。”
“不是我做的,他凭什么叫我认错呢?”姈儿转头睥了他一眼,“算了,不说这些了。未免多生事端,柳大哥等会不要多说话,跟在我后面就是了。”她走在前面,好像要护着柳宴似的。儿时的印象是深刻的,在她心里面萧雩妍一直是那么蛮横霸道。
知道姈儿的脾气,柳宴便也随着她去。只是引路的侍女不时回头望一眼,显然是已经认出他来了。毕竟之前都未说明身份,此时难免引起一些猜测。
到底是最受宠的公主,府邸气派,花园也比寻常富贵人家大了许多。石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精致的吃食,两个侍女在旁替萧雩妍扇着风。姈儿远远地就瞧见她了,浓妆丽服,还是年少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今天天气真好,姐夫怎么没有一起来?”很好,旗开得胜。姈儿看着萧雩妍微微抽动的嘴角得意一笑,她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了。
柳宴赶紧把她挡在身后,向萧雩妍行礼道:“下官参见公主。”
萧雩妍一扫面上的阴翳,微笑着颔首,“柳都尉别来无恙?听闻你府中并没有种植莲花,闲来无事就邀你们前来赏玩。”
随后她又面含诧异地对姈儿说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殷家近日被查出卖官鬻爵之事,他现在正自顾不暇呢。本公主此时能有闲情赏花,这一切还要多谢柳宴的帮忙。”说着她兀自“呵呵”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甚是不错。
众人皆知殷勋和萧雩妍不和,却没想到她连一点情面都不留。殷家世为重臣,做这些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主上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萧彻病着,朝中居然有人调查起他们。姈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宴。
“公主谬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承蒙相邀,府中景色宜人,这一池红莲确实赏心悦目。”柳宴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引开来。他攥紧姈儿的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回去再跟你解释。”
众人将视线移到池子里面,高低不齐的莲叶密密地挨着,根盘硕大的莲花如烈焰般绽放其中。外瓣层层谢薄,内层碎瓣增生,更难得是瓣沿镶着金边,此莲的品相可见一斑。
似乎对他们的注目很是满意,萧雩妍面露骄色。“那是自然,这千瓣莲是父皇所赐。怎么还不坐下?”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石凳,示意柳宴落座。
连这花草都扯上恩宠,姈儿一时无言。被柳宴拉着摁在石凳上,她的心里更是不悦,“姈儿倒觉得素淡些的颜色别有一番风致。”
对于这无端的扫兴,萧雩妍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过了许久,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轻蔑地说道:“这话,你那狐媚的娘好像也说过。”她没有忘记,萧彻曾经为了李沅浠的一句话,就在御花园里面植满了白莲。
“你——”,姈儿想站起身来反驳,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踉跄了一步又跌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