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莫如意的眉间拧了一下,可并不意外,眼睛也比刚-亮了些,像是猛然提起了精神,又像是一下子变得认真和戒备起来。
他的紧张不为外人所察,却瞒不过白瑞宁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朝屋内众人福了福身,决意这次不能成为莫如意的负担,相反,她还要尽全力保护他!
四名官员为首一人正是顶了莫如意上任刑部尚书的沈明德,今日会审由他与曾御史主持,另外两御史协理。
说实在的,沈明德对今日的差事颇感为难。虽然他的尚书之位是从莫如意手里抢过来的,可那时莫如意为建王效忠,与太子为敌,那怎么打压都不过份,可今日时移事易,莫如意一跃成为太子身边的红人,与他也是同一战线了,近来有几宗大案悬而未解他还趁同在太子府中饮酒时多向莫如意请教,莫如意也尽弃前嫌一一告知审案搜证之诀窍,让沈明德虽依然对他的手段心怀疑异升不起好感,可另一方面也觉得他的法子的确高效,是个难得的能臣。
那曾御史是个资格老的言官,在朝中任官超过四十年,尽忠于两代帝王,在朝中很有清名,亦被一众御史视为御史界的风向标,自冯袭平反之后,他一直紧盯莫如意,以图再次为颜家满门抄斩一事平反,现在他有机会咬上莫如意,无疑是件很令人头痛的事。
沈明德无意为难莫如意,对白瑞宁自然也不会过于留难,可那曾御史显然不会给莫如意留任何面子,他不会跪在厅中的白瑞家,直指白瑞宁,“那妇人是何来历?”
白瑞宁扫一眼面色低沉的林老爷子,朝曾御史再次福下身子,“我是林家的孙媳,是莫如意的夫人亦是白瑞家的姐姐。”
曾御史这才正眼相看,满布皱纹的面容忽地舒张了一下,露出淡淡地笑意,“你也是来指证莫如意的?你们姐弟不畏恶势大义灭亲他日我定向皇上奏明,给你们请功!”
曾御史拱起双手朝东方高举,白瑞宁却道:“妇人今日前来,是想看看我这失了神智的孽弟怎样诬告忠良的。”说着面色一肃,“瑞家年纪尚轻,极易受人撺掇蒙蔽,我父母不在身边唯有我这长姐代为管教,所以今日我不得不来。”
曾御史的喜色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威压,他重拍案几,“这里岂是你家后院?无知妇人竟敢见官不跪,先拖出去重责三十!”
“敢问大人这里可是公堂?”白瑞宁声不厉气不急,声音轻轻软软地,一点也不震荡人心“我身为官妇有诰命在身,纵然是公堂之上亦有见官不跪之权,大人公事繁忙可能是忘了这事。”
陪坐在旁的林渊“哈”地一声笑出来,“这话不对,我看曾大人是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了,才没记得这事。”
曾大人为官四十余年,已年过六旬,自觉老当益壮,最忌讳别人提个“老”字,可林渊身份特殊,他纵然心中不快却也没有表露许多,权当没听见,又见林老爷子面现不悦,心想这白瑞宁先点明她是国公府的孙媳妇也算狡猾,如此一来,倒让老国公不得不维护林家的面子了。这么一想他对白瑞宁也不愿节外生枝,只想快些解决莫如意的事情。
“莫如意嫌疑重大,你做为他的夫人此种场合理应避嫌,速速退下吧!”
“理应避嫌?”一直没有言语的莫如意冷声开口,“她既非主审也不是证人,请教曾大人,大雍律里哪条哪款规定她应当避嫌?你身为言官,竟不熟记例律,便可告你渎职之罪,你官居四品,却与一个妇人万般计较,可见你心胸狭窄铢锱必较,这些年来由你奏告揭发之案无数,敢问大人,其中有多少是出于你的私心计较?”
层层叠叠的大帽子压下来,连曾大人都不禁变了脸色。
沈明德很有些兴灾乐祸。曾大人是出了名的臭石头,油盐不进,因此得皇上信任,可也得罪了很多人,他早盼着有谁能顶一顶这块硬骨头了。他也佩服莫如意,当真是做刑官的材料,不说大雍律法熟记在胸,只说这举一反三的意识便万分难求,几句话就能将人逼入死巷,难怪太子一路提拔,只想把他再送回刑部。
曾大人面色阴冷,其余两位御史见状连忙道:“莫因小事影响大局,快些审问证人吧!”
御史言官大都是楞头青的直性子,要的就是清高直性,所以不善与人打交道倒成了御史的一大特点,除此之外,情商更是低到可怕,两位御史这么一说,无异坐实了曾大人因小失大的过错,曾大人脸色蓦然铁青,可面对同僚也是无可耐何,当下不再理会白瑞宁,猛喝一声,“白瑞家!”
此时白瑞家满怀心事惦记的都是颜清,想当初他与颜清定下计划,由颜清暗中联素来对颜家一案充满同情的曾大人,再由他潜入林府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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