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曾几何时,他崔幼伯竟也要面对无钱的窘况?!
魏紫见崔幼伯脸色不好,心下惴惴,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点头道:“是的,管事确实这么说的。”
账房为何没钱?
别人不知道实情,魏紫却很清楚,她家七娘每日都要大量珍贵药材调理身子。当初在京里的时候,一切开销都由公中支付,不管是血燕还是人参雪耳,只要用得上,全都似不花钱一般的敞开了供应。
除了药材,杨婥的吃食也很是挑剔,蔬菜鱼肉什么的都要新鲜。在京中时,杨婥想吃什么了,只需要跟厨房说一声,很快便会有人送到房间里。
可在蒲州呢?
不管是大夫、药材还是吃食,全都要用现钱去买。再加上解县不比京中繁华,物品也不丰富,有时还需要去更远的府城去买,这一来一回的,花费的银钱更多。
短短二十来天的时间,只杨婥一人便花去了三四百贯钱,这些钱别说在解县了,就是在京中也能置办一栋不错的宅院呢。
崔幼伯定定的看着魏紫,见她心虚的直躲避,他才调转视线,目光迷茫的望着京城方向,良久,他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先让账房把买血燕的钱支了,其它的事,我再想办法。”
幸好出京的时候,娘子担心外头艰难,又命人给他准备了一千贯钱悄悄带上。当时他还觉得娘子想得太多了,并没有把这些钱放在心上,也就没有将它们交给账房。
呵~~崔幼伯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还是被娘子料中了,他果然要靠这些钱度过当前的窘境!
崔幼伯虽然不通庶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算账。他们初来解县的时候,他可是交给账房足足五百贯钱,而这些钱,据齐光兄说,够一个中等富户全家上下好几口人两三个月的开销呢。
而自己这边呢,主子不过两三个,也没有大吃大喝,更没有举办大型的宴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五百贯花得所剩无几。
成麻袋的铜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崔幼伯不是傻子,他稍稍一想便知道了答案。
回想过去几年,崔幼伯忍不住愧疚的叹气:“这么长的时间里,真是委屈娘子了。”
养着表妹这样一个如此能花钱的侍妾,主母但凡小气一点都坚持不下来呀,而他娘子,却没跟他抱怨过一句话,默默的舍出成堆的铜钱,三四年下来,表妹花掉的钱,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呀。
而带着这样一个需要娇养的表妹赴外地,绝对是个不智的选择。
如果……他是说如果,当初他听了娘子的话,带着芙蓉和碧丝来解县,那么此时,他的生活应该不会像今天这般窘迫和纷乱吧?!不会为了个病弱的表妹,搅得他无法安心办差。
更阴暗些,崔幼伯甚至想着,他阿娘不会不知道阿婥的身体如何,却偏偏命令自己带她出京,阿娘到底是为他好,还是只想着借阿婥给娘子添堵?!
不行,崔幼伯用力摇摇头,他不能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了,阿娘宠他、爱他十几年,应该为了打击娘子而罔顾他的前程。
崔幼伯努力劝服自己不要疑心自己的亲娘,可这个想法就像根刺,深深的埋入了他的心底。
……
半个月后,一架普通的马车缓缓驶出解县,随马车同行的还有四个持剑甲卫。
……
“娘子,娘子,有、有情况!”
玉竹拿着个竹筒,气息微喘的快步来到葳蕤院的正房。
萧南正侧躺着看书,闻声抬起头,“什么情况?可是蒲州那边有事发生?”
玉竹草草行了一礼,跪坐在榻前,努力平复了下呼吸,将手里的竹筒递过去,“是,也不是。娘子,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萧南放下书,接过竹筒,扭开抽出信笺,展开一看,她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好一会儿,萧南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郎君竟把杨婥送回来了?还让我不要为了将就她而委屈了自己?”
萧南都没发觉,她的这几句话里充满了嘲讽。
玉竹也有些纳闷,不过,她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娘子,婢子算着日子,杨姨娘应该这两日就要抵京了,她回来后,婢子该如何安置?”真要按照郎君的意思,适当削减杨婥的用度?!
萧南没说话,将那信笺团成一团,然后丢进一旁的熏笼里,那纸团顺着竹笼的空隙落入火盆,瞬间被火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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