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愤然领着崔德芳等几人离去,那十几个倒地的侍卫们,没过多久便‘悠悠转醒’。
侍卫长留下两个伤势较轻的人看守小院,他则领着一干兄弟去找寺里的和尚包扎伤口,顺便打探消息。
“夫人,太好了,他们都走了!”
谷雨一直守在院门边,耳朵紧紧的贴在门板上,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渐远,异常兴奋的一路小跑进了堂屋,激动的向萧南回禀。
萧南却没有露出半分喜色,方才她们能顺利将一群人‘赶’出小院,并不是她萧南厉害,也不是几个小丫鬟身手了得,而是事发突然,那些侍卫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让她们得了手。
再加上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刻,自己还顶着齐国夫人的名头,那些侍卫心中有忌惮,并不敢下死手反抗,所以才会轻易的让几个女人将他们推搡出去。
一旦事情发展到关键一步,平安那边若再下死命令要萧南的命,她和几个侍婢就危险了。
其实,真若到了那日,根本不用人家动手,只要他们将小院围死,然后不给她们吃喝,用不了多久,萧南几人饿也能活活饿死。
“真的,他们都走了,外院无人看守?”
雨水捉住谷雨的袖子,激动的问道。
谷雨脸上的笑容一僵,“那什么,大部分人都走了,只、只留下两人看守。”
说罢,谷雨又似想到了什么,小胸脯一挺,对萧南道:“夫人,那两人都受了伤,婢子们有信心能将他们困住,届时,您、您就趁机离开慈恩寺吧。”
“是呀是呀,夫人,这里太不安全了,您还是出去躲一躲吧。”
方才种种,雨水虽表现得异常镇定,但暗地里,她却很害怕。
一直以来,红花、红萼几个在雨水心目中都是绝顶高手的存在,如今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这如何不让雨水心惊胆战?!
还有,郎君忽然‘变心’,为了自己、以及荣寿堂的富贵,竟狠心舍弃夫人,这让雨水很是惊惧。
别看着她整日在私底下抱怨郎君的各种不靠谱,但她心里明白,郎君对夫人、对几个小主人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在荣寿堂,夫人之所以能有如此权威,全都是郎君的许可与纵容。
虽然夫人的出身高、靠山硬,但她终归是嫁做崔氏妇,而荣寿堂真正的主人却是崔幼伯。
前头咱也说了,这年头的妹纸虽然彪悍,但这种彪悍还是在社会框架之内的,并没有超出社会主流的道德标准。
除了公主府,极少有哪个家族是女人当家、男人退让的。
而萧南在荣寿堂能有如此地位,却有崔幼伯的一半功劳。
如今崔幼伯猛不丁的收回一切权利,将夫人隔离于荣寿堂之外,对夫人、对小主人,甚至对她们这些侍婢都是非常沉重的打击呀。
这不,红花几个就已经糟了毒手,接下来是不是轮到她们,或着干脆是夫人?!
这话太诛心了,饶是雨水和谷雨都猜到了,也不敢乱说,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夫人暂时逃出这个牢笼,以免被人(例如武氏)折辱。
“离开慈恩寺?”
萧南唇角微翘,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声道:“离开又能去哪儿?”
外头已经天黑了,次日清晨满京城的权贵将跟着圣人一起去骊山,就算她逃出大慈恩寺,也无法找父母寻求庇佑。
且外头乱糟糟的,她出去就能安全?
还是让她去找崔幼伯?
萧南冷笑,此刻她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男人,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崔幼伯既然已经狠下心来‘牺牲’她,就算她去找对方理论,又能有什么结果?
萧南可不想面对令她更难堪、绝望的场景。
雨水一窒,是呀,夫人逃出去又能投靠哪个?
之前荣国公来见夫人的时候,她就在门外廊庑下伺候,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情况。
“可、可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呀!”
雨水犹豫再三,还是有些不甘的低声说:“夫人,武氏原就是个不安分的,如今又有了郎君撑腰,还不定怎么放肆呢。”
谷雨也连连点头,“雨水说的是,今日武氏就敢这般欺上门来,明日就敢更加肆无忌惮。另外——”
谷雨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嗓门:“另外还有平安公主,那些护卫,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夫人,倘或平安公主起了歹意,趁机报复,您、您若吃了她的暗亏,那可如何是好?”
她不敢说那个‘死’字,可在场几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暗示。
“是呀,”雨水用力点头,“若是红花姐姐她们还在,自是不用担心,可、可她们……”
说着说着,雨水哽咽难言,两只眼眶噙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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