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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冯经理,我不跟你多说,回头左老不满意了,项目谈不下来,你就等着挂账吧啊。”许部长威胁了一句,拂袖要走。
这一下子冯经理慌了,现在最大的爷那是官爷,挂个官职就能当你爷,更何况酒店招待费用都得走账呢,这要有人拿绊子,绊死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惊,急急忙忙拉着做势要走的许部长,急中生智了,快嘴说着:“等等,许部长,我给你想个办法。”
“呵呵,我说你有办法了吧。那你说,就是潞州特色的,你想办法给我整出来。”许部长笑着道。
马怕骑,人怕逼,这一逼,冯经理果真是突发奇想,顺口就来:“您把他们带出去吃。”
“带出去,去哪儿?”
“响马寨。”
“农家乐?”
“对,他要是真喜欢去,那说明您的法子对路,要他不去,咱们再想办法。”
“这个……响马寨那儿成不成?”
“没问题,离景区不远,驴肉还就数那地方地道,咱们是悄悄说话啊,我看左老也是个小姐身子丫环肚,好的未必合胃口。”
许部长揣度了下,没吭声,连招呼也没打就径直走了,那后面的冯经理只是偶而来了个突发奇想,死马权当活马医,许部长一走,他又心虚了,万一把人引沟里,回头怕是又得找自己麻烦。忐忑不安地踱步到大厅等着消息。
却不料有时候这事就是歪打才能正着,不多会儿就见得春风满面的许部长和左南下父女相随着从电梯出来了,走过大厅时搭了句话,许部长悄悄给冯经理竖了个大拇指,冯经理乐了,直安排着酒店迎宾的奔驰,赶紧地开过来,迎着这左家父女和许部长直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车影,冯经理长舒了一口气,回身上楼时,摇头哑然失笑的自言自语了句:
“呵呵……没看出来呀,还真是小姐身子丫环肚,谁身上都不缺那根贱骨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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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十八弯,一山连一山,到了郊区上山的路,这种感觉很明显,视线不怎么开阔,入眼俱是青松翠柏,潞州这个老顶山景区主要以冬天的滑雪场招徕客人,此时未到季节,显得有点冷清,副驾上的许部长回头看看左氏父女二人,暗自庆幸着自己棋高一着了,一说出去转转,一说到响马寨尝尝农家乐的味道,这左老头倒比他女儿还迫不及待。
“左老,转过这个山头就到了,响马寨离景区不远,不到十公里,这儿的农家乐开了有三四年吧,口味不错,离响马寨后山不到二十公里就是驴园,差不多就是全市的驴肉基地,很出名的。”许部长介绍着。
“这个呀,我比你清楚,不怕你笑话,我爷爷那一代就是赶大车的把式,你知道响马寨这个名称的来历吗?”左南下饶有兴致地问。这下子,倒把许部长问住了,摇摇头,就听左南下如数家珍地道着:“这儿传说是隋唐好汉单雄信、单雄忠兄弟俩屯兵养马的地方,离这儿不远的二贤庄是他们的地上产业,这儿就属于他们的地下产业了,传说他们杀官造反一夜攻破潞州府,就是从这儿起的兵……古代有位知府说了,自古上党多刁民,就是从这儿来的,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使这里多受战乱之灾,也养成了地方居民悍勇的性格,地方文化中处处也能体现出这个‘侠’的意思,比如南方人听上党梆子戏,第一感觉说了,这干嘛呢,咚咚锵锵,不是打架就是杀人……呵呵。”
左颐颖和许部长,包括开车的司机都被老头逗笑了,许部长此时倒省得了,这老头对于地方文化的理解倒也真不是花架子,没来由地多了几分亲近。
说着聊着,车拐过山口,地方到了,透过车窗,远远地看到一个据山而建的村落,三二十户人家的样子,像是在山腰横切了一块上百亩的大空地,要是加上擂木大栅,还真像个土匪窝子,不过此时看来,在夕阳余晖下,青砖红瓦小二层的楼,隐约在青郁的山色中,说不出来的静谧,车更近时,能听到偶而的狗叫,不少人家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缕缕的炊烟,活脱脱的一副乡间景色。
许部长悄悄瞥眼,看到了左南下眼睛仿佛发滞一样盯着村落,暗暗地心喜了,这一趟,恐怕是蒙对了。
这地方也就周末人多点,今天明显不怎么多,村口的空地停了三五辆漆色深暗的车,奔驰一停,登时把其他车都比下去了,听着车声就有人出来招徕客人了。
“老板,来我们家看看,空调雅座,24小时热水,住宿打尖,包您满意。”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伙利索的喊着,另一位胖老娘们凑到许部长跟着直接拉客了:“老板,来我们这儿看看,空调雅座,还有麻将桌,包您吃得舒服,玩得痛快。”
下车伊始,拉客就来了若干位。这下把许部长难住了,二三十家,有一多半挂着农家乐的牌子,光说来,倒忘了问问那一家更好了,瞅了个空悄悄往酒店打电话问冯经理,却不料冯经理电话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敢情这货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来过,霎时把许部长气坏了,电话里咬牙切齿威胁了句:回去再找你算账。
电话刚放下,却不料有拿主意的,左南下一指斜面的第三家道:“这一家。咱们看看去。”
“哟喝,熟人呀,一瞅就知道老单家。”胖老娘们有点失望了,咧咧一句,许部长一听乐了,笑着接口问:“大妹子,听您这口音,老单家是最好的?”
“一样的,就吃的好点,他们家的条件还不如我们呢?要打麻将来我们家,他们家没麻将桌。”胖老娘们不死心地邀了句,许部长胡乱应了声,倒是微微诧异左老的眼光,不光是他,连左熙颖也诧异了,小声问着父亲道:“爸,您怎么看出这家好来了?我看也一般化呀,还没那几家干净呢?”
是啊,两层的小楼加一层露天的阳台,在这二三十家农家乐里并不显眼,细看还真没有出奇之处,不过左南下却释着疑道:“呵呵,你们看环境,我看的是门槛。”
“门槛?”几人咦了声,眼光同时落到了门槛上,有点旧,有点脏,不过左熙颖登时恍然大悟了,指着笑着道:“噢,门槛的磨损的厉害,那是说明来客多?”
“对,还是我女儿聪明,哈哈,这学问你书上可学不来,到那座城市你要想找个吃饭地方,一别听名气,盛名之下,往往其实难副,而且跟风的多;二别看环境,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的地方别去,味道肯定不怎么样,要是客人络绎不绝,根本不可能保持到那么干净。”左南下笑着解释道,随行几人对比一下,倒还真有几分道理,而且走到这家的门口,连个出来迎的都没有,只有院子里一位蹲着的胖小子正拿着管子,撅着屁股吹着火,烟就是这儿冒出来的,听得有人进门,得空喊了句:“干妈,有客人啦。”
几个人迈步进门,门后不远还有坐着个大锅,盖着大木盖子煮着什么,看锅的小伙子正添着柴火,看到这一行人,眼一愣,正抱着的柴火吧唧砸脚上了,哎哟了一声直捂脚,两眼发直,像是见鬼一样,这一哎哟,那吹火的胖子又回过头来了,烟灰糊着大花脸,同样像见鬼一样,猛地一瞪眼一收腹,倒吸凉气,可不料嘴还在管口上,直吸一口烟气,跟着一屁股坐地上,呛得鼻涕眼泪直往外流,边咳边抹着脸边扯着嗓子喊着:
“蛋哥,快来看,那美女送上门来了,来咱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