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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世子点头,没什么精神道:“说罢。”
阿毛看了看孟世子的神色,才道:“温氏的六老太爷早年跟弘文书院的山长有过交情,因此此回温氏六房进京,山长便上门拜访,顺便将两人的婚事定下了。”
定下那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得让孟世子完全没反应过来。
阿毛说完,见孟世子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试探着道:“世子爷,不若就算了罢?姓魏的可不是好惹的。何必为了……”
孟世子一挥手打断阿毛的话,抬起头来道:“你觉得我如今的局面如何?”
阿毛与孟世子一道长大,又哪不知孟世子在说什么,瞧如今这局面,确实是要一位厉害的夫人才行。
但温宥娘的身份且不说,先退婚一次,再要退婚一次,恐怕要嫁进国公府就更难了。
阿毛想到这,便道:“但温家娘子出身庶族,又如何与世家联姻呢?莫说老国公爷不同意,便是温氏六房的也不会同意呀。”
便是国公府脑子抽了,愿意娶温宥娘,可温氏六房的人可愿意?
世家与庶族之间,确有通婚者,可其中绝对不包含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府邸。这一点世家清楚,温氏六房更清楚。
所以,温氏只要不傻,就不会把族中女儿嫁到世家里来受搓磨、丢脸。
孟世子以手撑额,只沉默不语。
阿毛也跟着绞尽了脑汁想,终于想出了个法子,“再嫁从己!世子爷,之前那一回您算的吧?”
先前那一位世子夫人虽然没牌位,没圆房,最后还被娘家拖了回去,不承认这桩婚事,可京城里也都算是一婚的。
“那是指女的再嫁从己!”孟世子没好气道。
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可怜。找个老婆,其实也挺顺眼的,结果大婚那一日就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
可把他给冤的!
阿毛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呀!”
“什么意思?”孟世子抬头问道。
阿毛低着声道:“温家娘子要是守寡了,或者是和离了,这不就成了?世子爷你从己,温家娘子也从己,这不就结了?甭管是国公爷还是温氏六房的那老头儿,都管不了!”
孟世子想了想,也觉得好像是个主意,再一想温宥娘要怎么才能成寡妇或者跟姓余的和离,顿时就面对了现实。
“行了。你别说这些没戏的事儿。我让你偷的庚帖怎么样?”孟世子又没了精神。
阿毛顿时愁着一张脸,开始诉苦,“世子爷,您那庚帖啊,在二夫人那。那可是内院,我一个奴才哪能随便进去?就想着收买两个内院的婆子丫鬟,也得有机会不是?二夫人可不是好惹的,管家管得那么严……”
孟世子打断他的话,直接道:“所以你就想不出个法子?”
“不如世子爷去跟二夫人说说罢?指不定二夫人就同意了呢?”阿毛道。
孟世子也没指望阿毛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法子来,就道:“你也别管这些了,咱们出去一趟,去寻戚世子去。”
阿毛道:“世子,戚世子在守孝,还得准备大婚,哪来空闲出来见客呀?”
“去库房里,选一件古董来,包好了我上门总行吧?”孟世子摆手道。
可问题是您几个月前还跟人隔袍断义了,这会儿又凑上去,人家才死了父亲,谁知道愿不愿意搭理你?
只是抱怨归抱怨,阿毛还是应了一声,寻管库房的自个儿娘去了。
孟世子带着礼物走着八字步到了镇南侯府,好在戚钺也没跟他计较几个月之前的事,还是让看门的让他进去了。
等给老侯爷上完香,在侧室里落座,孟世子也没客气,直接了当道:“今日哥哥来,只为两件事。一件事便是给老侯爷上一柱香,送老侯爷一程。老侯爷这些年在边关,抵御外敌,也算是咱们勋贵中的典范。第二件事,就是来给戚钺你道歉的。朋友妻不可欺,当初是当哥哥的放浪了。还望弟弟莫放在心上,原谅哥哥这一回!”
能屈能伸这种事,孟世子自幼就用得熟稔,这会儿有求于戚钺,算是什么话好听说什么话。
戚钺不想孟世子竟跑来给自己道歉了,就是为了自身的涵养,也得原谅一回,“孟大哥说的什么话,当初也是小弟不懂事,以后也莫要提了。也不知孟大哥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只要小弟做得到的,必不会推辞!”
到底是一个勾栏院里混日子的兄弟,戚钺对孟世子的了解比谁都深。孟世子这种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于人起来,是压根儿不会要脸的。
不过孟世子也没打算真把自己的目的在这会儿说出来,只道:“听说过几日,戚老弟你要大婚,当哥哥的也没什么好的,就从库房里带了样出来,戚老弟你莫要嫌弃才好。”
说完这话,孟世子就让身后立着的阿毛将盒子拿了上来。
孟世子手里的东西,自然都是珍品。戚钺也没打开看的意思,直接让身后的小厮上前来接过后退了下去,才道:“本是大孝里成婚,不会大办,也多谢孟大哥的一番心意了。”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你大婚,我本就该来喝杯水酒的!兄弟之间何必这般客气。”孟世子道。
两人拳头一对,便是一拳抿恩仇了。
男人之间的恩怨便是这样,结仇结得奇怪,解怨也解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