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四皇子大婚,因将近年关,竟是比往常还要热闹两分。温宥娘与朱家娘子有约,在回庄子途中倒将林氏嫁女的盛况看了个遍。
夏荷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见着一个好东西便回头跟温宥娘说道,“姑娘,林氏嫁女可厉害了!瞧瞧那嫁妆!啧啧!”
温宥娘只在一旁微笑,林府乃尚书令,大隆尚书省涉及朝政中枢,掌管天下奏折整理及皇帝赦令发送。
林氏嫁于四皇子,不及薛九身后的薛家掌有兵权,然而尚书令之位虽官位不高但也十分重要。算是权势中心最为重要的一环——信息收集。
皇后当不会蠢到觉得皇帝这是在给太子一系加砝码,在开始怀疑淑妃是在扮猪吃老虎之后,只会觉得皇帝这是在暗中与四皇子通路。
以后四皇子的路,绝对不会比原著中娶了薛九后好走。
温宥娘看完热闹,便让马夫赶着马车回了庄子。在三日后,等来了孟国公府的下定。
聘礼果真如孟世子所言,多是珍品。
王真人在一边道:“能拿出这么多来,已然不错了。”心里想着孟行景别的不行,挖自家墙脚还是在行的,尽是要了好几样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
温宥娘却是看着眼前这些东西,不见得有多高兴。不能卖钱,再珍贵也无用,以孟世子败家的德行,约莫这几样东西就得压在她这,等着以后从她手里要银子了。
想着自己手里的那点田产,孟世子所言他母亲王氏留下来太子妃无法带进宫中只好留给他的田产,按着一年的出息来算。国公府把孟世子养大还真不容易。
温宥娘顿时有股想要毁约的念头。
只不过念头就只不过是念头,温宥娘把礼一收,却是想到当下的问题来。
“夏荷,你且去寻你哥哥,让他找伯府借三十壮年护卫来。三月为期。”温宥娘道。
夏荷不知温宥娘为何这般吩咐,只应声而去。
王真人却是听得明白,“财锦动人心?”
温宥娘回道:“只怕不动心了。”
王真人坐在一边,自斟了茶道:“说来,这确实是个机会。京郊的庄子到底比不得京城内的治安。”
温宥娘坐在另一边,道:“师尊想得不错。虽对世子动手,才是根本之法,然而目前来看,要能对我动手,以流匪见财起意的名义,倒是十分不错。操作得当,便是严如霜也未必查得出来甚么。”
“你太小看严氏了。”王真人听到这说道,“严如霜此人,要真只是为当个捕快,也绝不会是在京城。”
温宥娘闻言,心中一动,却是有了想法,“此当是严氏之意?”
世家如今虽退出京城权利漩涡,然而割据四方,又无人出头愿意造反,自然要密切关注京中局势。这般来看,严如霜所处的位置却是再好不过。
王真人不再多言,毕竟温宥娘虽将嫁入世家,然而到底是庶族中人,此时多说无益,以后嫁入孟氏,自然也能够知晓,只道:“既如此,还不如搬进京城中去。不论是另寻住处或是借住伯府,都比现下要安全得多。”
温宥娘转着茶杯道:“让他们得手也有得手的好处。”
王真人听得温宥娘这般道,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脸色一变,道:“徒儿你莫是想黑吃黑?”
温宥娘微微一笑,“师尊觉得如何?”
王真人内心里如何面色并不显,只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打算是将它们埋入土中终不见世?否则今后哪日拿出,如何堵得悠悠众口?”
温宥娘却是问:“师尊觉得孟老国公爷如何?”
王真人冷笑,“糊涂透顶罢了。不然三房不过庶出,焉敢如此猖狂?”
温宥娘却是有不同的看法,“可到底不曾宠妾灭妻不是?”
王真人听到这,就道:“你心中是甚想法?”
“于老国公爷而言,三房、四房与大房二房一样,都是自己的子嗣,虽名义上有嫡庶之分,然而对他而言都是血脉。可便是三房再得喜欢,在外也不曾有谁非议过老国公爷这一点。三房也不敢越过二房与大房去。这就说明,老国公爷虽是喜爱三房,却是心中有度,并非宠妾灭妻,以庶压嫡之人。”温宥娘道。
王真人哼声,“这又如何?”
温宥娘便道:“世子之前在江州出事,连我都猜测得出是谁下的手,难道老公爷不知?也不过是世子不曾有大碍,这才被轻轻放过。然而说到底,三房在此中也并非没有吃亏,至少在国公爷眼里,三房是个甚模样,却是心中有数的。师尊你说,要是多这么几次,难不成国公爷就会一直压下去不理?”
要换个宠妾灭妻,真爱庶子的男人,指不定孟世子吃过的亏就白吃了。只可惜孟老国公爷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再偏爱庶子,过了那么一个度,那点子偏爱也值不得甚么了。
“到那时,又哪用得着别人出手,便是老公爷自己也容忍不下将大义灭亲。世子无大才,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温宥娘总结道。
说到底也是孟世子太没用,要如温余卿这样,彰显出自己的得用来,三房就江南城外之事,就能让老国公爷动手除了三房。
王真人将温宥娘的话听了进去,道:“因此,你打算引蛇出洞?”
温宥娘笑着道:“还有七日便是除夕,京郊虽无匪类,然而京城与直隶一带却是有不曾被剿灭的。国公府三房不敢用国公府护卫来办此事,少不得要去请一请山匪来干。如此算下来,对方要动手便在自今日起到明年正月末这段时日。然京中有严如霜,山匪不敢妄动,动手便会首先考虑避过他。因此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除夕夜至正月末,此时全国府伊都放了年假,便是出了事儿,也不会有人管。待得开印之时,证据早已磨灭,谁也奈何不得。当然,要山匪们忙着回家过年,想在年前捞一把过年盘缠。”
“也少不得,弟子让他们得手了。”温宥娘笑盈盈道,“据闻聘礼中,有几样可都是孟氏祖传。老国公爷终归要心疼心疼的。”
王真人听到这,不由得指了指温宥娘的鼻尖,“到底怕对你名声不好。”被山匪打劫,别人便该怀疑温宥娘的贞操了。
温宥娘笑着道:“有师尊在,我怕甚么呢。”
怀疑她行,怀疑大隆三大观主之一的云宁真人却是没那般容易。彼时,也少不得借此给自己再加些威名。
毕竟抵御山匪,不是一般小娘子干得出来的。
就如温宥娘所料,在离除夕不过一日之时,大半夜里庄子上果真闹了起来。
温宥娘自床上起来,让夏荷替自己穿好衣服,才走出门子,就见着王真人已经在院中站着了。
温宥娘见王真人衣冠整齐且还是白日的装束,就上前行礼询问道:“师尊不曾歇息?”
王真人道:“临睡之前卜了一卦,却说今日有兵铁之害,一直不曾得睡。哪知到了半夜,外面就将闹起来。”
温宥娘听到这话,只眼皮抽了抽,然后道:“此时外面不知如何,不如请师尊与弟子一道,前去与老祖宗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温宥娘倒不担心六太夫人,因在布局之时,也早与两位老祖宗说过。只府中还有温老夫人与娇姨娘在,也少不得担心起来,毕竟那两位可真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妇孺。
王真人闻言颔首,道:“也好。”
只得进了老祖宗的院子,温宥娘就瞧见温老夫人正拿着手绢捂着嘴哭,再回首见到温宥娘,连忙疾走上前来。
温老夫人身后的娇姨娘亦是娇花变色,却也顾及着老夫人,见温老夫人朝着温宥娘跑过来,少不得紧跟上来,嘴里还念着,“老夫人可慢些!”
温宥娘也上前几步,由着温老夫人将她抱在怀里,背心被一顿锤,“你可是吓死祖母了。”
温宥娘心里一阵愧疚,然而布局之事不敢随意说与人听,只得生生受了温老夫人的打,还得安抚道:“我这不是没事儿了么。老夫人也莫要哭了,哭得我这心都疼了。”
温老夫人虽出身不是多强,然而一辈子也算是没经过什么大风浪的人,今日在庄子上住着,却遇着了山匪,虽不曾闹到内院里来,却到底是被吓着了。
被吓着的温老夫人自己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娇姨娘带到了老祖宗的院子里。
等进了院子,稳下心神来,温老夫人才想到,温宥娘却是没见着呢,这又急起来。却是不敢出去寻人,只在那独自哭着让老祖宗派人去寻。
六太夫人与六太老爷早就知有此事,也知温宥娘不会出事,因此便只让人去温宥娘院子里寻人,嘴里却不是多急。
这一举动却让温老夫人以为,六太夫人与六太老爷其实不喜温宥娘是女子,只看重温余卿,因此而伤心不已。
等哄得了温老夫人,温宥娘这才上前与两位老祖宗见礼,“两位老祖宗可是受惊了?”
六太老爷摇头,与温宥娘道:“你且带着真人与其他人好好进屋子暖一暖。外面风大,要是着寒了反倒不好。”
十二月的天,北风呼吼,便是穿着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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