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走廊往前走,天色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了,薛宓拢了拢身上的绛色披风,心里无比的平静,脚步十分稳健,在路上遇到了认识的人还会熟稔地打招呼。
“你已经想好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突然响起。
薛宓回头望去,灯火阑珊处立着一位白衣男子,灯光在他的白衣上流泻出一股奇异的光彩,但他的脸却隐在了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即便这样,薛宓还是在听到他说话的瞬间就认出了他,正是消失了半天的君钰寒。
“嗯,要不还能怎么办?”女子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那……你去吧,月见和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男子的声音里满是淡然。
“谢谢,君钰寒。真的谢谢,以后若是你有什么事,尽管过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女子感激道。
“不用。”男子的声音没有变化,面上一片阴影。
“我先离开了,再见。”说着女子转头往前走去,自己的确是欠君钰寒的,不过还好不像玄武,可以还的清,以后他遇到什么事就尽自己所能的帮他。
想之前自己还想过真的嫁给他呢,还好对方以大道为重,没想过感情的事。对自己肯定也没什么意思,也幸亏没将那竹牌交给他,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要不人家当面拒绝,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而且自己现在还要帮两个孩子解毒,还是用的那种方法,相信没有哪个男修士可以忍受自己的双修伴侣那样吧,还好……
看着女子在灯光中越走越远,不知道为什么君钰寒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也像现在这样,越来越远,心里掠过一抹酸涩,还有些钝钝的疼,那种感觉他始终不明白,也不理解。
从怀中取出那块被自己摩挲得十分光滑的紫竹牌,上面刻着的两个人的名字却仍是十分清晰。多少次自己在外行走的时候,都会将这块竹牌取出来端详,那是女儿节那天在河边的树林里捡起来的。
他知道在梧桐封闭自己神识的时候,应是有人来过了,很有可能就是薛宓,她为什么会拿着这样一块牌子来河边,他也知道村里的风俗,牌子背后的意义他不敢想,明明大道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事不是吗?怎么可以因此耽误,辜负师父的栽培?所以他从没有在薛宓面前将竹牌拿出来过,但现在不一样……
看着薛宓快要消失的背影,男子突然叫了一声,“薛宓!”
“嗯?”薛宓转过头来,表情茫然。
“我……”男子的声音犹疑起来,你要和她说什么,叫她不要去,凭什么?难道跟她说再给你一点时间,你的师门应该有人可以帮她压制孩子身上的毒,然后再出去漫长地寻找那传说中的七日醉?凭什么,人家凭什么听从你的话,凭什么为了你拿自己的孩子冒险?是啊,凭什么……
男子的嘴巴里微微有些发苦,蓦地握紧手中的紫竹牌,“……天黑慢行……”
“谢谢!”女子微笑道,然后又转身往前走去。
男子留在原地动也不动,表情怅然,或许他应该先弄明白自己的心……
待走到戚无殇的院子中里,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薛宓原以为景中流、蔺沧澜等人会留在院子里跟自己说些什么,没有!都不在!
戚无殇住的房间里透出微微的熏黄的光,她知道男子应该是在里面等着自己,但女子的脚却像是有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起来,身上的绛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薛宓就站在那里看着屋内的灯光,愣愣地出神。
一阵风从自己的脸上拂过,一抹粉色划过脸颊,带来一丝丝清香。
女子转头看去,原来这个院子里种了一株桃树,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日子,就算是黑夜中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桃花开得盛烈,满树的粉红,勃勃生机,看得薛宓的心情竟然变得好了起来,不再那么压抑,那么难熬……
抓紧身上的披风,女子深吸一口气往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正准备开始敲门,房门却突然打开了,面前正站着一个披着绯色大袄的男子,脸色微白,精神却是很好,对着女子微微一笑。
“你来了……”
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薛宓竟然觉得有些想哭,以前最受委屈,最难过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哭过,笑笑就过去了。现在看到面前这个人的笑颜,自己竟然有了想哭的感觉,眼眶微微发涩。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也没有答他的话,女子侧身从他的一旁走了进去,闭上眼将那股泪意逼了回去,回头看向门口的男子,“什么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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