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霓也只是记得那日的一个片段罢了。
因为,当时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拼力勉强逃进一个不少知名的树林。她穿的素色衣袍被生生染成血色,面上沾着尘土和干涸的血迹,灵力早已耗尽,身后更是还有十几个追兵。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以为那就是自己的末日了。可等了一会儿之后,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之感。
她迟疑着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幅似乎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银色铁质面具遮住脸庞,黑色的宽大长袍鼓着满满的风,排成一个简单的阵型。八个人维持着刚刚放下结印的姿态,如山般沉稳的站在那里。
这时,一道女声传来,轻叱道:“大人最讨厌这种血腥的场景了,偏你们还不注意点!弄得这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开始收拾!现在还傻站在这里,摆造型么!”一个凝立的黑衣人尴尬的干咳了一声,这才有些尴尬的冷声道:“我们立刻就收拾。只是这儿还有个能喘气的,要怎么办?”“哦,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这种小事还用问我吗?”女声中带着深深的嫌弃和不耐烦,毫不留情的嘲讽道。那黑衣人却只是无奈,和缓道:“可那女人和那群墨莲宫的烂花没有关系啊,她现在可是受了重伤啊。”“好吧。”女声不情不愿的答应了,道:“你们先收拾,我这就过去。”青霓这才反应过来,那说话的人竟使用了传音之法!
玫色丝质苏绣长衫,面上罩着半幅墨晶面具,腰间的墨晶令牌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左”字。墨色长发简单的束着,飞扬至极。
那女子走到青霓身前,浅浅的打了个呵欠,眯着眼道:“哟,这还真有个能喘气的啊!不过,”焱微微顿了一下,转过头对着正在收拾凶杀案现场的黑衣人道:“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你是怎么知道这是个女人的?”在一旁忙碌的黑衣人突然插话:“怎么,这点小事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是不是人我看不出来,是男是女我也看不出来么!”女子撇了撇嘴,却是懒懒道:“你骗我的事还少么!还有,少拿这套来敷衍我!”那黑衣人瞬间无奈了,不敢跟这个今天心情突然不好的大小姐计较,只是摇了摇头,好脾气道:“好,好,算我以前骗过你,行了吧。不过,这次我可没有骗你吧!”女子暗暗蹙了下眉,她今天就是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才会火气这么大的,也不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想着事情,女子手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一大把药就抬起青霓的下巴,给青霓塞了下去。等青霓毫无抗议余地的艰难的咽下那一大把味道不怎么美妙的药丸后,女子却是用手抵住她的肩头,甚至是输入灵力帮她调和药力。
过了一会儿,青霓方才觉得好了不少,血也止住了,女子也停止了输入灵气。青霓勉强的拱了拱手,道:“多谢相救,我名青霓,不知恩人如何称呼。”青霓没有看见,那女子在听到“青霓”二字是脸上微妙的表情,只看见她这句话说出后那女子就死死盯着她的脸,半晌,才无奈的移开眼,似乎认命了一样。
只听她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道:“原来是姽婳将军啊,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久仰的客套话了。不过,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们是暮烟楼的人。”边说还边看了青霓一眼,见她毫无意外的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说下去,道:“我名,焱。”不知是不是青霓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话说完之后,焱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视死如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