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卒于佑成帝十八年。”
念完,华珠弱弱地吸了口凉气,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王歆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问道:“咦?怎么也姓汪?”
汪?对了!汪公公也姓汪呢!华珠总算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从何而来了,握了握王歆的手,说道:“可否调到汪公公的资料?”
“他是太和宫的人,资料相对隐蔽,我想想办法。”王歆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一个来回,拳头一直捶着自己掌心,片刻后,她叫来温女官,“我记得尚宫局曾经做过一份宦官的备份档案,是不是?”
神策军横行霸道时,宦官的职权达到峰值,连带着后宫的太监也水涨船头高,尚宫局、尚仪局、尚膳局等六局加起来,也不如太监的腰杆子粗。自染老将军架空神策军的权力后,六局重掌后宫,并将每一个太监的档案做了备份,一方面也算防止又有后宫太监勾结外宦。
温女官答道:“是的,每年都会做一次。您要看哪个太监的资料?”
“汪公公的。”
温女官为难了:“太和宫、龙阳宫、凤栖宫,这三宫的资料咱们……轻易动不得。”
王歆四下看了看,拉过她,小声道:“就说是太子要看的。”
“啊?这……”这跟假传圣旨没分别啊,抓到的话会被砍头的!
王歆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去吧,太子每天醒来都会忘记一些事儿,大不了我说他自己讲过却不记得了。”
温女官哑口无言。
华珠噗嗤笑了:“真会钻空子!”
温女官果然去了,半个时辰后折回,从宽袖里拿出一个发黄的纸卷。
华珠摊开,念道:“汪国栋,男,生于壬寅年四月十九,蜀地人,父亲已亡,家有一母、一兄,身长七尺,右耳后有黑色胎记一枚。入宫时间,佑成帝十九年六月。”
“这……这与汪侍卫的……太……太吻合了吧?!”王歆惊讶得瞪大了眸子,“汪公公是往侍卫的弟弟?”
这两份档案,放在一块儿,一比对便知是兄弟,但由于他们隶属不同部分,由不同官差审批,是以,无人发现端倪。
“汪侍卫卒于佑成帝十八年,汪公公入宫于佑成帝十九年……”华珠呢喃着,眸色一厉,“汪侍卫死亡次年,六月,汪公公入宫,紧接着七月,有宫女溺死在玉湖。太巧了!必须找他问个明白。”
“问什么?”汪公公被叫来景阳殿,听闻华珠有话问他,便笑着道了一句。
王歆屏退了宫人,叫温女官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华珠把两份档案放到桌上,推至汪公公跟前,语气如常道:“二是二年前死在玉湖的第一个水鬼,是你的大哥汪国成。”
汪公公的眼神就是一闪,瞟了瞟发黄的档案纸,张嘴,木讷了半响,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我是汪国成的弟弟。”
华珠右臂横在桌上,微微倾过身子,正色问:“是不是你杀死了那些宫女太监,还有宫妃?”
“我没有!”汪公公像拨浪鼓似的摇头,目光如炬道,“我没杀人!”
“那为什么你早不入宫、晚不入宫,偏偏你大哥死了才入宫?”华珠盯着他眼睛,严肃地问。
汪公公眼神飘忽道:“我……我想查明我大哥的死因,所以入宫做了太监。”
华珠一把掐住汪公公的手,咄咄逼人道:“仅仅为了查明死因就毁了自己的子孙袋,你跟你大哥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为了给他报仇而杀了他们!”
“我没杀!”汪公公想也没想便怒声驳斥。
华珠不为他的怒火所慑,松开汪公公的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铜镜来,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这是照凶镜,只要谁杀了人,被他一照,就会立刻现出原形,你的额头……”
额头?汪公公一惊,下意识地拍上额头,“我额头怎么了?”
华珠挑了挑眉,眯眼道:“你如果杀过人,照凶镜就会让你的杀气凝结在额头上,你如果是无辜的,额头不会有任何反应。”
“本宫先试试。”坐在华珠身边的王歆笑着拿过镜子照了照,狡黠一笑,“本宫是清白的,你也照照看。”
照了照华珠,华珠没出现任何异样。
当照到满头大汗的汪公公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镜子里的人,五官没变,脸型没变,偏额头上多出了一个歪歪斜斜的“杀”字,汪公公吓得一屁股跌在地上。地上也不知是谁泼了水,他的屁股全都弄湿了。
王歆憋住笑意,华珠啊华珠,瞧你把叱咤后宫的汪公公忽悠成什么样子了。
汪公公双手撑着地面,不可思议地望向从容淡定的华珠:“怎……怎么会……这样?”
华珠面部红心不跳、极度认真地说道:“说了它是照凶镜,汪公公还是认了吧。不认的话,照凶镜可是要向你索命的。”
汪公公的心咯噔一下,半响后,痛苦地闭上了眼,又过了半响,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咬咬牙,说道:“没错,那些宫女和太监是我推下水淹死的!我起初,是真的为了查明我大哥的死因才入宫的,我和大哥自幼感情极好,他为了多挣钱给我读书不知吃了多少苦,后面又跑来京城打拼。得知他的死讯后,我难过了很久,并暗暗发誓,一定要入宫,查明真相!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跟染如烟发生了关系才被灭口的,我以为……以为是哪个小人看他不顺眼给使了绊子。所以……所以我入宫后努力查访与一切他有关的事,看谁与他有过过节。三年,我杀了两名宫女、一名太监,全都是得跟他发生过争执的人。我不知道谁是凶手,但……但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大哥的亡魂!”
汪公公越说越激动,连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选在七月,一方面是祭奠汪侍卫的死,另一方,也是借用灵异案的名义逃避律法的制裁。
“但我发誓,我只杀了两名宫女和一名太监,宫妃的死与我没有关系!”汪公公坦荡地看向华珠,目光没有一丝飘忽或闪躲,“我要有半句谎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汪公公的确没有杀害宫妃的动机。
华珠与王歆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宫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北齐律法在这儿基本用不着,奴才是生是死全凭主子一句话。汪公公的太后跟前儿的红人,这事儿……怎么着呢?
王歆犹豫了,不动汪公公吧,有点儿说不过去;动了汪公公吧,怕要得罪太后,就道:“你先协助侯爷与廖夫人破案,若能将功补过,本宫考虑从轻发落。”
汪公公如释重负,跪着磕了个头:“太子妃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今后若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收服这种千年老妖的机会可遇不可求,王歆的决定太正确了。华珠点了点头,既然是盟友了,语气语调便缓和了不少:“我想问问汪侍卫与染如烟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汪侍卫为何要强。暴染如烟?”
“不,我大哥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汪公公讲完,华珠与王歆的脸色俱是一变,因为这话听起来,像是染如烟蓄意勾引汪侍卫似的,汪公公知她二人误会了,赶忙解释道,“人死都死了,我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实不相瞒,我大哥他……”
停顿了片刻,眼底浮现出极强的纠结之色,“他……他不能人道!”
华珠与王歆瞠目结舌……
告别王歆后,华珠出宫,上了马车,那里,廖子承早已在等候。他穿着紫色官服,容颜精致,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成熟男子的魅力。不论何时见到他,或者不论怀着怎样的心情,华珠想,她总是没法不被这副皮相惊艳到的。
廖子承连续两个晚上只睡一个半时辰,是以,刚刚等着等着便睡了过去,听到动静睁开眼,正好瞧见华珠眼底闪过的一抹惊艳,可下一秒,那抹惊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彻骨的冷漠,这冷漠,像细针扎在了他心口。
华珠面无表情地坐下,把从宫里打探的消息如实告诉了他:“第一个水鬼叫汪国成,是汪公公的大哥,汪公公为了给他复仇杀掉了两名宫女和一名太监,不过,汪公公否认谋杀宫妃的事。另外,汪公公还透露了一个惊天秘闻,不知道对案情的进展有没有帮助。”
廖子承定定地看着她。
华珠垂下眸子,不敢迎接他这种厚重得能令她感受到他内心委屈的眼神:“汪侍卫不举,如果……如果娘亲确定被人玷污过,我大胆猜测,强。暴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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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更的很早呀?快表扬我吧!
没写够一万字,嗯,摸下巴,要不要二更补上咧?
另外,有米有读者可以猜猜汪公公脑袋上的“杀”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