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没法子了,听说去县里读书一个月要交一百铜子儿,爹说没钱,又说二哥不争气,不肯同意,妹妹,跟唱大戏似的,你回来可是有福了!”崔敬平说完甩了甩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得崔薇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想了想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崔敬忠跟发了疯般一门心思想往县里钻,再想到他上回险些打了自己,而聂秋染说这事儿交给他解决的情况,连忙就转头朝聂秋染看了一眼。
没料到这小丫头如此快就反应了过来,聂秋染脸上露出笑意来,一边冲她点了点头,一边道:“村里夫子与我爹当年曾是同窗。”一句话就解释了出来,也正因为两人是同窗,最后却同人不同命,一个在县里给大户人家当西席,一个却是在村里教些山村娃子,一个月一个孩子收二十来个铜子,总共附近十里八乡的还没有送到十个孩子过来,收的银子也就勉强糊口而已,尤其是当了秀才,总忍不住要练字读书绘画的,那个开销更大,这趟聂秋染给了他一百钱,只说县中有一个私塾夫子欲找他招揽一个人才,那夫子既想得到举人照顾与欣喜,又想卖崔敬忠人情以及看在钱的份儿上,便毫不犹豫的举荐了崔敬忠。
在山里头,一般人家就算是送孩子读书,大多都只是读上一些,认识几个字儿便行了,哪里有像崔敬忠这样一读就是读了八九年的,这些年下来说实话养活夫子全家,崔家人功不可没了,而这崔敬忠也是其中最为拿得出手的,一来他识字久了,就是榆木脑袋也多少会认大字儿,比起许多人来说,他实在已经算是英才了,这夫子收了聂秋染钱财,自然一个劲儿的与崔敬忠鼓动,一个有心,一早就有意,自然便一拍即合。
只是可惜了一个崔世福,现在估计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崔薇心里冷飕飕的,没料到上回聂秋染说不能让崔敬忠来找自己麻烦,他果然就不来了,而且这家伙还用了这样阴损的招数,现在崔敬忠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着急呢,他一心想进城读书,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来找自己麻烦,果然是釜底抽薪的一招,崔薇表示自己又学到了。这一招也实在太毒了些,而且效果又好,但从这一点来说,也证明聂秋染这人惹不得,他总有法子能整得人说不出话来,若是崔敬忠知道自己闹了半天最后只是人家想整他的,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聂大哥,你真是,好厉害。”崔薇嘴角不住抽了抽,心里更坚定了离这家伙远一些的决心,崔敬忠现在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被他编了一个美梦出来,最后又被戳破,若是知道,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不知为何,崔薇心中却是觉得极其的痛快,崔敬忠那人自大狂妄,幸亏现在崔世福不肯给他银子念书,否则最后恐怕也是要念个白眼儿狼出来的。崔薇知道了这事儿,也没有去多想,心中对于聂秋染出手帮忙也实在感激,但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是将恩情记在了心里。
那头崔敬平听得似懂非懂的,不过也猜得出恐怕崔敬忠的情况跟聂秋染有关系,他一向是知道这个聂大哥不好惹的,现在就算隐约明白一些,也并不意外,几人吃饱喝足又洗过澡了,才各自回屋里睡下了,第二日崔薇早早的就起了身,这几天不知是不是在临安城逛得久了,一回到家放松下来浑身腰酸背疼的,她心里虽然觉得离杨氏近了很烦,但小湾村是她一穿越过来便呆的地方,其实在这儿她心里很有一种异样的依赖感,因此前几天绷着,这一回来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强忍着酸疼给聂秋染做了早饭,刚想拿个东西给他装些麦酱肉等,回头就看到聂秋染已经穿戴好坐在了堂屋里。崔薇与打了声招呼,聂秋染就看到她走路僵硬的姿势,一边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起得这样早?我出了门带些东西路上吃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你早上起来忙。”崔薇答应了一声,也没理他,一边往筐里装着一罐子奶粉,回头就看到聂秋染好奇的眼神,深怕他嫌弃带着这个罐子不雅,连忙给他解释道:“聂大哥,罐子我洗干净了,里面装的羊奶粉,你往后去了临安拿开水冲兑就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忙碌的往筐里装东西,聂秋染眼睛温和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看她身影进进出出的样子,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