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燕草后,叶葵便又带着秦桑驱车赶往长安巷。
秋年驾着车稳稳往前驶去。
叶葵不由长舒一口气。坐过这么多马车,哪个也比不上秋年的车来得稳来得舒服。若是不长的路,她绝不会犯晕。心里正放松,马车突然转了弯,吓了她一跳。
长安巷是凤城最穷的一块地方,听名字便叫叶葵忍不住想起了幼年时同萧云娘一道住着的那条巷子的名字。
那条巷子名叫长平巷,意为长久平安宁静,可事实上那条巷子非但不怎么平静,反而时常吵闹不堪。因其中住着的多是贩夫走卒,市井妇人,多半都是性子粗俗之人,说话时嗓门大且不论,口中说出的话也总是没干没净的。半夜三更的,偶尔会有醉汉来砸门。萧云娘一个寡妇,日日不敢睡得安生,天未黑透,便已经将门给拴上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是如今这样的时候。萧云娘能孤身将他们姐弟两个带到这般大,其实已极不容易。也难怪她会变成那样。压力如此之大,她如何能不崩溃?
萧云娘的母亲林氏的处境比起萧云娘更是艰难伤心百倍,她又是如何撑下来的?
“秦桑,我外祖母果真还活着?”叶葵仍有些不信,不由又问了一遍来确认。
秦桑颔首道:“确实还活着,而且是身子康健。”
叶葵抿嘴不语,心里却是未见面便已经对那外祖母多了几分敬佩。
这是个对女人尤为不公的时代,没有丈夫的女人要想活下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所以萧云娘也好,林氏也罢,都是值得叫人敬佩的坚强女子。
“九爷那探听来的消息说,林氏一直白日在外摆摊卖吃的。夜间便接些绣活来做,以此养大了舅老爷。”秦桑说着,也不由有些敬佩起这位萧夫人来。
萧家出了那样的事,至今无人有意为萧家平反。林氏带着萧盛庶出的孩子,也是如今萧家唯一的血脉改名为林安的萧鋆艰难求生。因为身处凤城,他们自然只能低调行事,恐怕也就是因为这样,林氏才会选择住在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长安巷中。
可林安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能从商开铺子,一切需要去官府入册的事他们都不能做。
日子这般艰难。林氏到底为何非要留在凤城不可?
如今林安已经娶亲,娶的也不过是个秀才的闺女,若是换了过去。那便是个镶金的秀才闺女也是配不上名叫萧鋆的林安。哪怕他只是个庶子,他也是萧家的三爷,以当年萧家的风光便是娶个世家嫡出的女儿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
马蹄声哒哒响着,外头突然嘈杂了起来。
有人在吵架。堵住了路口。
“让开。”秋年的声音平稳却冰冷,马车外骤然一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马蹄声重新响了起来。叶葵突然听到外头有个声音道:“孩子他爹,你没事吧?”
叶葵蓦地将帘子撩起了一块,探头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着丁香色的妇人扶着个瘦高的男人低声说话。叶葵眼皮一跳,那妇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飞快地扭头朝着叶葵的方向望来。
帘子霍然落下。
叶葵的手仍搭在帘子上,愣愣地有些回不过神来。
“二小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秦桑见她怪模怪样的。不由担心地出声问道。
叶葵猛地闭上眼睛,道:“怕是认错人了。”
见她似乎无意提起,秦桑也就只好不再问,反而凑到外头去问秋年还有多远才会到。
长安巷入口处,白氏扶着丁多寿看着马车绝尘而去的方向。疑惑地皱眉道:“孩子他爹,我方才好像瞧见小叶子了。”
丁多寿拍拍裤腿上的灰。嗤笑一声道:“咱们如今可在凤城!大哥家捡来的那丫头自然还在桃huā村里呢!何况咱们走的时候那丫头才多大?如今就是站在你面前,只怕你也不认识了!”
“这倒也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白氏收回视线“只是方才那乍一看,我竟是立刻便想起小叶子了,也不知是为何。”
丁多寿拖着她往前走了两步,一边道:“且不论你如今能不能认识那丫头,就算能认识,你觉着那丫头会出现在这儿?方才那马车你没瞧清楚,我可看明白了。别看车不大,可拉车的那马就不是一般的,那车子里的人还能是什么穷人?”
这话一完,白氏亦嗤笑道:“就你脑子好使!你怎的不想想,这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车,怎的会往长安巷里驶?”
丁多寿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又不愿落了自己的脸面,只好硬撑着道:“好了好了,左右不关咱们的事,爱谁谁!”
白氏笑着轻拍他一下,两人朝着前面走去。
而与此同时,马车也已到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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