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罪啊我,好好的儿子也不知道孝敬我,拿着笤帚就想要动手打老娘了啊……”
她越哭越起劲,到最后都快成唱了。
今日梅氏也跟着去老三那帮忙了,此刻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丁多福一时间被她哭得焦头烂额,又想着这里地方小,她这一哭定然早就将声音都给传了出去,往后这街坊四邻的还指不定如何看待他们呢!
这般没脸,他只是想想便觉得自己没法子继续在这住下去了,心里不由怒火熊熊地烧起来,将手中的笤帚往地上重重一砸,吼道:“别嚎了!你要是还把我当儿子,就赶紧起来回屋子里呆着去!这可是凤城不是桃花村那小地方!我们可都是要脸面的!”
一句话说得比一句话重,听得丁何氏一愣一愣都忘记了继续哭。
等到回过神来,她蓦地从怀里将那个荷包掏出来丢到丁多福脸上去,“我打死你个不孝子!你倒是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你儿子偷东西哩!我帮你教儿子你还敢骂我,天打雷劈也是该的了!”
荷包一拿出来,丁何氏的气焰就又升起来了。
她双手叉着腰,又扭头看向春泊,骂道:“还有你这个小猢狲,你自个儿说说,你这东西都是上哪儿偷来的?你今儿要是不给老娘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别躲你爹屁股后头去!”
“这东西是什么?”丁多福被自家老娘骂得呆愣在原地,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掉地了的荷包,疑惑道。
丁何氏见他发问,更是得意洋洋,伸手就要去扯春泊,“可瞧见了?那上头的料子你仔细瞧瞧,这可不是便宜货!若不是这小猢狲偷来的,又能是哪里来的?”
“不是我偷来的!这就是我的东西!”春泊小小年纪也看明白了此刻自己这阿婆就是要将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又见自己老爹面色不善,登时跳脚反驳起来。
丁多福伸出蒲扇似的大手一把将他小小的身子给压制住了,沉声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春泊咬着唇,牢牢记着自己娘说过的话,不想说却又害怕自己爹的模样,不由迟疑起来。左脚踩着右脚,右脚又揉着左脚,愣是站不稳了。
“你老实说,爹不打你。”丁多福瞧见了他的动作,知道他这是害怕了,便放缓了声音安慰道。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春泊终于嗫喏着开口道:“是、是三姐给我的……”
丁多福一共就两个女儿,大女儿春兰已经嫁了人,小女儿春禧去了富贵人家做千金小姐,这春泊哪里来的三姐?他下意识便要生气地去揍他,这谎说得未免也太没谱了,恐怕真是不知从哪里偷来的!
可就在他的手微微扬起的时候,他想起来了。
春泊的三姐,他的三女儿……
那个叫小叶子的丫头,那个叶家真正的大小姐可不就是春泊的三姐吗?!
可是那丫头不是早就死了吗?他唬了一跳,急忙探手去摸春泊的额头,道:“这天那么冷,莫不是发烧了?”若是没有烧糊涂了,怎么会说东西是个死人送的?
“我没发烧。爹,真的是三姐送我的,里头原先还装了好多好吃的点心呢!”春泊躲开了他的手。
丁多福愣住,这说得有模有样的,莫不是真的?
眼前蓦地浮现出一个穿着大氅的身影来,那个前些日子在长安巷里碰见过的姑娘,那个生得同小叶子十分相似的姑娘……他蓦地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自己脚底下涌了上来,叫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寒颤。
难道那个说自己不是小叶子的姑娘其实就是小叶子?
他垂着手,额头上不由沁出冷汗来。若是如此,他的春禧会不会出事?
心思万千找不着头绪。
他慌张惶恐得厉害,丁何氏可是一点也没有想到,她只听到了春泊说那极贵的荷包是三姐送的,她便笑了起来,腼着老脸凑到春泊面前去道:“春泊啊,你同阿婆说,你是在哪儿见着你那三姐的?”
若是真的,她可得好好去要些银子回来!
吃丁家的喝丁家的那么长时间,她可不能一分利息也不讨回来!更何况,他们如今正缺银子过日子呢!这发财的机会,她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它从眼前溜走。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春泊只轻声道:“我忘记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