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点点头,把脑袋拱到母亲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邹晨这两天把做豆腐的一整套办法都教给了黄刘氏,临走的时候又做了一大块豆腐放在车上,车上也装着一些邹正达编的草席和簸箕,虽然礼不重,姥姥看着倒是挺欢喜,还直劝黄丽娘以后要多和二嫂来往。
这会邹晨坐在驴车上看着母亲和姥姥,一脸的无奈。自己前世的时候,母亲虽疼自己,可是自己也没有这样因为母亲回家就抱着母亲嚎啕大哭的。
她拍拍手,从驴车上跳下来,扯了扯站在一边和二个舅舅说话的父亲,指了指母亲。邹正业会意,过去对着黄刘氏施礼道:“这几日仰仗岳母和两位舅兄,我家才多分了些田地。等到初一的时候,我定和丽娘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说完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
黄刘氏其实一直是比较喜欢这个女婿,毕竟女婿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虽然木讷了些憨了些,然而待闺女却是真心真意。若是婆婆再和气些,闺女真是嫁了一个顶好的人家。看到女婿向自己下跪,这几日满腔的恼怒都跑到九霄云外,亲自扶起女婿,语重心长的讲道:“正业啊!你们夫妻二人,以后要好好的讨生活,这分了家,你就是一家之主,万事都得你自己拿主意,千万可不能脑袋一热就糊里糊涂的被人给哄了去?”
邹正业连忙称是。
黄刘氏又拉着柳氏的手,笑道:“我这闺女万事是只会依靠别人,自己最是拿不定主意的,以后可得梅丫头多多提点些!”
柳氏抿嘴一笑,“看大娘说的什么话,我弟妹性子好,人又和气,提点我可不敢当,日后能帮我自然要帮着点,大娘放心好了。”
黄刘氏又细细的叮嘱了一番,方才依依不舍的坐上驴车。邹晨陪着母亲站在村口一直到看不到驴车的影子,方才回去。
待黄刘氏他们走后,家里的人又忙碌了几天,请了一些同村的佃户把地里的秋粮给收获了,收完了之后把该上交的养老粮交到了老宅。又去伐了几根柳木槐木先存放着,好来年做大梁和柱子。
就这样忙忙碌碌半个月,一转眼,便要到寒衣节(阴历十月初一)又称鬼节,出嫁的女儿必须要回娘家祭拜死去的长辈。
黄丽娘和邹正业买了些黄白纸折成冬衣模样,又在县里的纸铺上订了一间扎花楼,还有一些香烛和纸牛。因为离的比较远,坐牛车过去路上要走将近一天,所以便准备提前一天回娘家。
夜里,小七突然受凉发了高烧。
今年是他们分家第一年,按理是必须要回娘家祭拜长辈,告诉先人们已经分家,同时也是让先人们安心不再担心后辈,给他们送上冬衣以免他们在阴间缺衣少穿。小七这一病,可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必须得留在家里。可是娘家又必须得回,黄丽娘和邹正业便觉得左右为难。
邹晨看到父母为难的样子,和两个哥哥商量了一下,“娘,我和哥哥们留下照顾小七,您和爹回去吧!”
黄丽娘泪眼朦朦的拉着女儿的手,“这怎么能行?你们留在家,饭都吃不上,晚上要是有人跳进了院子,这可怎么得了?”
邹晨好笑的拍拍母亲的手,嗔道:“看娘说的,这几天家里不都是我在做饭啊?院子里进人让大哥赶跑就行了,大哥都十二了,也能当个大人使了,对不对?大哥……”
四郎一看妹子吹嘘他,拍拍胸脯道:“娘,您放心,我保证看好弟弟妹妹。”
“娘,我不回去,家里还有鸡得喂呢!”五郎大声说道。
自从分家分得两只鸡开始,那鸡就成了五郎的,每天早上他一起床就到外面去拨些青草,给鸡喂食。后来还是邹晨告诉他去弄些大地龙,鸡更爱吃这些。他更是找着了事干,天天端着一个破碗跑到河边或者村下用根棍子挑地龙,再回来用水冲干净拌在鸡食里喂鸡吃。现在一天下两个蛋,都被他放了起来,美其名曰给小七吃,除了小七和邹晨能碰他的鸡,其他任何人谁都不许碰,一碰就急。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便决定了明天邹正业和黄丽娘回去,孩子们全部留在家里,正好趁这个时机把小七的奶断了,以防万一又留下了二十文钱放在四郎手里。
邹正业连夜去请了李医士,诊了脉开了几副药,李医士细细嘱咐了孩子们明天何时喂药,药汤怎么熬煎。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便登上了几天前便说好的牛车回娘家去了。
三个孩子看到父母走远,对视了一眼,四郎和五郎‘嗷’的一声怪叫,把手背在身后学着母鸡的样子,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邹晨在一旁捂着嘴笑的喘不过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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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中国三大鬼节包括:清明,在春分后第十五日,又叫踏青节;七月半,又叫中元、盂兰盆节;十月一,又叫十月朔、寒衣节、冥阴节、祭祖节。十月十五又是下元水节。写完这一章我也发烧了,这一变天发烧感冒的可不少,去小诊所输水都得排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