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须道,“可问题是,这老陈家是怎么知道玻璃这一回事的呢?”
听了这句话,屋里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等到院子里的客人都走了,将金小乙浑家和金兰放了半天的假,让她们明天早上再过来,然后关了前院门和内院门坐在东院里商议。
邹晨看了陈家送来的信,深深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早就想好了,这玻璃和水泥就让它们随着历史到该它们出现的时候再出现。怎么二舅舅一当上了知县,自己就头脑发热地把玻璃的制造方子给交了出去呢?
占城稻,养活物,风扇,蟹八件,这都是倚仗着后世的知识使出来的金手指。但是这些,赚的较少,养活物自家也完整的交给了官家,剩下的只有林蛙。然而这个林蛙说起来名声不太好,搞养殖的终究不是一个正途,哪怕赚的再多将来等哥哥们考中了秀才也得把这门生意停下来,所以从来没有大户人家觊觎。小家小户的保不住这样的手艺,大门大户的根本不屑于弄这个。
所以她也是想好了,等将来哥哥们有一个人考中了秀才,便将这门手艺转给家中的亲戚或是金小乙,然后和他们签订长期的契约,让他们二十年内只能通过自己出售林蛙,二十年后才允许自行出售。
她长叹一口气,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露任何一个金手指。现如今家里人还可以勉强保护玻璃,若是再把水泥弄出来,这可是军需品,官家看到能不高兴吗?用水泥可以修筑长城,可以修建城池和道路,更可以盖房屋,甚至可以巩固边防。官家若是看到,哪怕他就是再仁,肯定也会将自家控制起来,不让方子外传。
“怀壁其罪!”她低低的自语。
“若是我们不答应,陈家会使何手段对付我们?”二郎突然开口,“陈家既然挑明了说,想必已经估算出了玻璃的利润是多少,若是拒绝,怕是……”话没说完,但是家里人都懂他话里的意思。
看到二郎发表意见,邹正达和邹正业虽然愁容满面,却是欣慰的笑了起来。孩子们慢慢的长大了,也知道为家中的事情操心,这是好事,孩子们多接触庶务对他们来讲更是一种锻炼。
五郎看到哥哥说话了,也跟着说道:“这事,我看不如咱们和外祖挑明了说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原本就是小妹的方子交给二舅舅的,咱们遇到了这种不能私下解决的事,最好让外祖和张外祖家都知道。”
“我明白了!”邹晨说道,“这陈家并非是逼迫我们答应,而是让我们去和两个外祖家通气,想必是他家顾着交情不好意思往里伸手,可是又看着这利润非常大,所以便把信送到了咱们家,引得我们去找两个外祖家。”
屋里的人听到邹晨的话,都舒展了眉头,既是陈家无意逼迫,那就放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邹正达和邹正业没管豆腐坊的事,直接套上了驴车带了陈家送来的信便往黄家坪去了。
家里的人却是没有闲着,将豆腐和凉粉卖完之后又去菜地里松土整地。今年一年,菜地已经扩大了到了二十亩,每天都有大批的新鲜蔬菜可以采摘,菜地中又请了两个民字辈的少年白天黑夜的看守防止被人胡乱采摘。
邹家庄许多人家看到他家种菜一年能卖一百来贯,也跟着他们一起种些珍稀的菜品,然后直接将宛丘的菜价压得非常廉价。象瓠茄往常卖三十贯一对很正常,去年过了季的还能卖十五贯一对。今年除了刚摘下第一批卖了一个好价格,等到瓠茄大批量上市时,居然只卖到四五贯一对。有些东京城过来行商的人大呼宛丘菜价便宜,想要举家搬到宛丘来住。
这些行商顺便采购一些东京城卖价非常贵的蔬菜,在路上小心的呵护,到了东京城哪怕是折了一半最终也能卖上一个好价格。慢慢的,在宛丘与东京城之间渐渐的开始有专业的菜贩往来。他们驾驶着改造的车子,可以长时间保持蔬菜的新鲜程度,等到了东京城,很多蔬菜都还是水灵灵的。
渐渐的,围绕着邹家庄村东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主要是一些行商收购庄民们的蔬菜。邹家庄的几位族老从这里面看到了商机,立刻命令庄民们平整村东的一块空地,又以族里的名义把这片土地买了回来,稍加改造便成了一个小集。
每天这一个小集,流动的金额便达到几百贯。
由于蔬菜赚的多,好多庄民生出了把良田全部改成菜田的心思,最后被里正和乡书手联合族老们一起强压了下去,严令每家最多只能种二十亩,违者既刻出族。
邹家的蔬菜一直是非常抢手的,主要是因为他们家不仅有反季节蔬菜,而且他家的蔬菜品相非常的好。再加上他家又有官家所赐的仁善厚德四个字,远来的客商都愿意在他家采购一些蔬菜和活物。RS